都说世人皆爱自欺欺人,果然是极有道理的。
当叶若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时值正午,外头的太阳明媚耀眼,好似在嘲笑着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的人,竟辜负了大好的“春光”。
叶若醒了,可她宁愿自己没有醒。她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不然为何一睁眼竟看见了如此不堪入目的景象……但脑中依稀还留存着她昨晚大胆而荒唐的宣言,“睡你”这两个字一出口,简直碎掉了她保存二十多年的节操。
除了这句话,那些零碎的画面里,抱、摸、舔、吻这些举动更是刷新了她对自己的认识……不禁让叶若有种重新认识自己的冲动,原来她还有如此狂放不羁的一面,真是要命啊!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这一刻他与织玥翾之间维持的动作,是如此的……暧昧浪荡,不堪入目。她的一只手贴在他的胸口上,触碰着他沁凉如寒玉的肌肤,另一只手贴在他的丹田上……可能连做梦都想要挖他的内丹,可是那个地方如此的微妙,放在旁人眼里,自然也就存了另一种意味。一条腿豪迈又强势的挤入他的双腿间,几乎就要抵到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另一条腿也好不到那里去,正死死的压在他的腰际处……然后,她的脑袋枕着他的臂膀,靠在他颈间,呼吸间还能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冷香。
叶若整张脸都红透了,死都不愿相信,装死也好装睡也罢,说什么都不敢动,自欺欺人的不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天亮了,再是不愿睁眼,有些事依旧是无法忽视也无法逃避的。
织玥翾其实没睡,睁了一夜的眼,看着她在床上这种匪夷所思的霸道睡姿,竟是就这么过了一夜……开始时,他还会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冷冷的拂开她不规矩的手,踢开她胡乱折腾的腿。等到天快亮了的时候,不知是厌烦了还是有意的,他不再管她如何折腾,只冷眼看着,心中暗暗期待着,想要看她睁眼那一瞬间的慌乱羞愤的那张脸。
看着她这幅装睡的蠢样,他心里几分好笑,几分气恼,却只是在她头顶淡淡开口,“别装了。”随即突然伸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那张恨不得藏进丝被里的脸抬起来对着自己,一双幽深的眸子直直的瞧着她,微微挑眉,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是压迫力十足,“对我又抱、又摸、又亲、又咬,你待如何?”
叶若一张脸都木了,被迫对上他幽深的眸子,心中一时慌乱窘迫,差点开口求饶……好在下一刻理智回笼,知晓现在不是她要怎么办,而是他想要她如何赔偿,竟意外的冷静了下来。
事到如今,装死是不行的,她心底隐隐也有了一丝觉悟,他所思所求也不过是“情劫”二字。如他所愿也无妨……至少下一次那炎阳之气爆发的时候,她有他这个临时“解药”在手,也不怕没了小命。
这般思忖,叶若那纠结焦躁的心便轻松了很多,竟还有了说笑的心思:“阿翾想要我偿还什么?不如我双倍赔你,任你又抱、又摸、又亲、又咬,可好?”
这是自暴自弃,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其实连叶若自己都不知道,反正这些话都说出了口,再坏还能怎样……左不过就是亲吻一只动物嘛。是的,织玥翾这个妖修,实质上只是一只动物!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笑了,两颊随之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俏皮可爱又静雅甜蜜……然而,此刻的她满头青丝如同丝缎般披附在半裸的香肩上,刺眼的白,乌亮的黑,黑与白强烈的对比,越发显得这身肌肤欺霜赛雪,宛若白玉雕琢,叫人不由生出一种想要摸一摸的冲动。
织玥翾心口一跳,急急移开视线,却又瞥见她垂在胸前的几缕青丝间隐约可见一抹艳红的抹胸,还有她缠在他腰上的那条腿竟也几乎是光着……不由暗骂她如此不知羞耻,可胸腔内的心脏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忽的跳动得越发激烈了几分,连呼吸都是她身上那种缠绵的暗香,一时莫名觉得这间屋子里有些燥热。
咚咚咚……咚咚咚……
寂静里,他好似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心底突然生出一种陌生而又悸动的感情,叫他有瞬间的慌乱,捏着她下巴的手不由紧了紧,眸色深深:“叶若。你做我的‘情劫’……我伴你一世,护你一生。可好?”
伴你一生,护你一世,却不是世人所说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是世间最为动听的情话,却又如此的残忍,他可以执子之手,却不可以与子偕老,即便有一天叶若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变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妪,可他依旧还是一名丰姿奇秀,绝代风华的美青年。
叶若心中冷笑,凝视着他这双如寒星般清冷却又明亮的眸子,看着那双眼睛里清晰可见的一丝深情,一时有些情迷,柔声应道:“好。”
下一刻,回过神来的她有些懊恼的咬咬唇,触及他眼底那抹欣喜的光彩,心中却还是有些不甘,想了想,便又加了一句,“你可听过一句诗词,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我的心只会同你一样,你爱我一分,我也爱你一分,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若是你要负我,我自然也要负了这“相思意”,断了你的无上仙途。
织玥翾心中一震,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若淡淡瞥了他一眼,轻轻握住他的手,勾唇浅笑,眼波流转间说不出的妖魅勾魂,“现在可以放开我的下巴了么?”
他还沉浸在“只愿君心似我心”这句话语里,被她这淡淡的一眼看的有些不安,竟下意识便松开了手,却很快又听她在自己耳畔轻柔低语,“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对你说……若是你下次还要捏我的下巴,我也会还给你的。”
话音未落,她已经轻轻挑起了他的下巴,虽是双膝弯起跪坐在床上,却似是睥睨的俯视着他,笑得张狂而肆意……叫他好不吃惊。
她怎么敢?!她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般做。
这一刻,织玥翾心中是何等的惊骇气愤,到头来却突然间惊觉自己根本不能拿她怎样,竟是奈她不能。还能如何呢,打她?他会心疼。羞辱她?她或者还乐在其中……现在兴许还能用孙休与这一缕神魂牵制她一二,那么往后呢?对着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修,他突然间觉得有些无力,这女人真真是他命里的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