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单纯的小姚氏,刘玉洁既羞愧又抱歉,说到底小姚氏也是个苦命的,阿娘更苦命。
“阿爹为朝廷办事,那边自然有人照顾他的衣食住行,母亲不必担忧,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想了想,刘玉洁还是不敢说出芬儿的事,那只会有两个结果:小姚氏一怒之下气病了或者为了伪装大度然后憋病了。
无论哪个结果都不好。
小姚氏笑着点点头,“其实我还酿了老爷爱喝的梅花酒,只可惜还要两个月开坛才香。”
如果知道了芬儿,你大概就只想酿一坛霉斑酒给他了。刘玉洁笑着应下,“这有何难,到时候母亲只管派人去侯府递个信,再多的酒也有人为母亲送去。”
“对了,最近你有没有见过冉娘。”小姚氏问。
四月份之前每隔十天半个月都会见一回,如今算算竟有一个月没见了。刘玉洁道,“这个月忙未曾得见,不过我正要去方伯府与姐姐辞行。”
小姚氏叹口气,“如今她倒不如你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也不肯跟我说。”
“姐姐挺好的,尤其是蕴哥儿长得又白又胖,她每日忙的闲不住脚。”
“她气色一直不错,我也知她过的挺好,可上回……”小姚氏吱吱唔唔半天才小声道出原委。
原来上回冉娘回府探亲,当时天气冷,小姚氏怕净房温度烧的不够热,便径直走进去,惊慌失措的冉娘慌忙拿衣服掩盖可到底没躲过小姚氏的眼睛,她右乳破了一道口子,并不深,像是指甲擦的,可也见了血。
小姚氏不亚于被猛雷击中,厉声问她是不是方晓恒干的?
冉娘又羞又窘不肯回答,事后才推说两人起了争执不小心擦破。虽说小姚氏相信方晓恒绝不会打她的女儿,可是当娘的看见自己女儿身上被抓了道口子又如何不心疼,此后她便时常留心冉娘与方晓恒互动,这一留心不禁连心也凉了半截,唯有四个字来形容——相敬如冰。
“怎会这样?”刘玉洁呆了。虽说她时常见冉娘,但很少见到方晓恒啊,那毕竟是她姐夫,是以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竟……竟是这般!
不对啊!
倘若方晓恒欺负冉娘,冉娘为什么不说?甚至连点哀戚之色都没有?刘玉洁想不通,看来只有见到冉娘才能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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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府的小上房,梅妆抱着蕴哥儿看廊下青瓷大缸里的锦鲤,小家伙快五个月了,眼睛炯炯有神,只要小鱼一吐泡泡就咯咯笑个半天。
夏兰阁内方晓恒气喘吁吁的闷哼一声才从刘玉冉身上翻下。
她目光黯然,却在他朝自己望过来时展颜一笑。
方晓恒面无表情,迅速穿好衣衫,“不舒服吗?”
刘玉冉脸颊一红,唇色微白,讪讪道,“挺,挺好的。”
不好又能怎样,反正这辈子她也只能跟着他。刘玉冉低头,尽量平稳的去穿衣服,可不知为什么手有点抖。
她曾以为有个儿子再小心奉承这个陌生的男人便能有好日子过,后来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方晓恒对她的身子很感兴趣,孩子满三个月后他便时常过来与她睡觉,又因为他身边没有姨娘和通房,如果她不陪他睡觉……所有人都会用异样的眼神看她,仿佛她嫁过来就是为了陪方晓恒睡觉。
那天她实在装不下去,竟鬼使神差的打了方晓恒一耳光,她也不知为何要打他,只是觉得无尽的羞辱,当时方晓恒也气坏了,动作不禁粗鲁起来,擦破了她心口一块皮肤,其实并不疼,也可能当时太激烈,这点程度的小伤她根本没察觉。
可也从那天开始她才切身的体会到自己的身份,她确实就是用来暖床的,不过身份相对高贵一些。
如果她乖乖为他暖一暖,至少还能为儿子挣一些体面。刘玉冉并非不懂变通的人,被他一顿教训后便也认了命。如今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怕是白日宣/淫她也安静的接受。
反正跟谁过不是过。
两人收拾好之后,刘玉冉平静的走出,来到廊下接过蕴哥儿抱在怀里,问梅妆:“谁送的花样子?”
她出来时见案几摆了一只盛满花样的小竹筐。
梅妆垂着眼道,“是丹姨娘。说是要为小少爷做套百福小衫,挑了好几个花样不敢做决定,非要您亲自过目不可。奴婢告诉她二爷在屋里,她便连连告罪说不敢打扰奶奶和二爷,将东西交给奴婢便离去。”
丹姨娘本是针线房的一个小丫头,心灵手巧得了婆婆喜爱,又与方晓恒有过几面之缘,月初为方晓恒量体裁衣擦出了火花,梅妆发现的时候丹姨娘已经衣衫不整,方晓恒大约也情难自禁。出了这样的事,婆婆范氏找她谈话,大意是有儿子的她是方家的功臣,方家绝不会亏待她,但她身子骨又太柔弱,总有力不从心伺候不好方晓恒的时候。当然范氏说的十分委婉,态度也特别的好。
刘玉冉听音辨色,点了点头,“我明白。”虽说抬不抬姨娘自己说了算,可那丫头颇得范氏喜爱且又被方晓恒“玷污”,如果她再装聋作哑不免要落了下乘。
范氏高兴的合不拢嘴,直夸她是好孩子,为了补偿她还送了一个田庄,这样的婆婆也算仁至义尽。
对此,方晓恒既没有表现的格外高兴也并未反对,对待丹姨娘也还算温和,偶尔也会睡在丹姨娘那里。
方晓恒负手迈出门槛,看见冉娘抱着孩子站在廊下与贴身婢女小声说话,余光发现他,轻声问,“今晚要不要给您留饭?”
“不必,今晚我不来。”不知为什么,他移开目光,那一刻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眼睛。他恨自己控制不了总想要她,却更恨她虚伪的迎合自己……
刘玉冉嗯了声,清澈的目光淡淡凝视蕴哥儿,直到有人过来回禀,“沈家三奶奶来了。”
洁娘!刘玉冉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