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点点头,同样笑着说道:“我看着你长大,当年常伴在我大皇儿左右,如今倒是要听你说这话,还真是让人不免有些感慨啊!”
“臣不敢忘记太子殿下的教诲,也将殿下对臣的恩情铭记于心。是以,臣愿为殿下赴汤蹈火!”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从小顽劣,便不被父亲看好,动辄便惹得父亲发怒。只有太子殿下能包容他,爱护他,将他当作亲儿子一般对待。
太子拍了拍伊铭扬的肩膀,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老师也没有看错你!”
“说到苏老太爷,殿下,再过四五日,咱们便要经过青阳城了。”伊铭扬说道。
“这样也好,我也该去拜祭拜祭他老人家,但愿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能保佑我朝,”太子眼中涌现出一阵悲凉,接着说道:“免于战祸之灾!”
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下,一阵喧哗声传来。
只听得刘崇大声喊道:“前方何人?为何挡住道路?”
伊铭扬掀开车帘,看向前方,见路中间燃着的一堆火旁坐着一人,那人身着白衣,带着白色的兜帽,夜色昏暗,看不见那人的相貌。只听的那人随意地说道:“你说错了,”那人稍作停顿,转过头看向马车方向,在夜色中面容模糊,但是露出的眼眸竟比天上的星辰还要亮上分,仿佛透过帘子对上了马车中主人的眼,接着说道,“本人挡住的不是道路,而是,送死的人。”
听得此言,车内两人俱是一愣,接着便相视一眼,彼此眼中皆透露着诧异却严肃的目光。
太子欲向前揭开车帘,却被伊铭扬挡住了,他面色凝重地说道:“殿下,万不可掉以轻心!”
太子点点头,看着伊铭扬示意他放心,接着便下车而去,伊铭扬和装扮成小厮模样的内侍张公公也紧跟其后,而刘崇更是随时在太子身旁戒备着。
火堆上架着架子,上头烤着香喷喷的野鸡,正发出浓郁的香味以及油冒出来的“滋滋”声。旁边穿着白色长袍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倒不像是刚才说话之人。
太子等人皆走近仔细打俩着此人。见他约莫三十来岁,脸色温润,清秀俊朗,看上去倒像是戏里常说的白面书生一般,,一身浓郁的书卷气,眉宇之间却不缺英气,那略显沧桑的气质,更是让人觉得此人非比寻常。
“不知先生何出此言?”太子问道。既然此人此时挡在了路中间,又说了那么一句,想必有备而来,而自己,必定是此人的目标。
那人却头也不抬,依旧专注地烤着手上的野味,随意地说道:“说不明,说不清,也说不得,又何必与你说?”
“你这人好不厚道,先前挡了路,说了那么几句话,这会儿又是什么说不得,可不就是耍人玩呢?”伊铭扬愤愤地说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少扭扭捏捏的!”
那人一脸温和,听了伊铭扬的质问既不恼也不怒,只将手中的野味翻了翻,说道:“参知政事范越、左散寄常侍黎原、户部曹侍郎刘维……”
听到他如此随意地念了几人的名号和官阶出来,太子的脸色也不由得深沉起来。看着眼前云淡风轻的男子,前行一步低声问道:“如何?”
“你想必心中有数,只是不愿相信罢了。又何必来问我,只是你相信与否,并不能改变什么,太子殿下,你说是吗?”男子似笑非笑地回答道。
“你……”伊铭扬惊讶于此时竟知道太子的身份,他的手下竟然防了又防,这人却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这让他有种无力的挫败感,梨园居竟然这般无用么?
太子对于此人看出他的身份已经毫不意外了,便干脆席地而坐,与男子平视,叹了口气说道:“我从来只当世事皆因人心而为,到不知人心亦能因世事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