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死,还不快点去救兄弟去。”山老虎大叫一声,猴子跟了上去与鬼子干上了。
趁乱,山老虎端着枪向小村曹长刺去,小村醒过神来,挪动身子大叫一声八嘎,随即抽出刀一拔,拔开了山老虎的冲刺。山老虎大声叫着“弟兄们,快,跟他们拼了。”那些人却喊道:“我们的手被绑着哩。”山老虎边与小村拼斗边叫着猴子:“猴子,快,快帮他们把绳子解开。”
“三爷,我正忙着哩。”猴子回应着,他正与二个鬼子周旋,他打他们不赢,只能在树丛中跑,象猴子一样逗他们玩。
“你们就不晓得自己解开啊,都是一些蠢东西。”话没落音,他手臂上挨了一刀,痛得他哎呀一声,枪掉在地上。小村笑着举刀向他扑来,山老虎跑开了。那些人大叫着大哥快帮他们解绳子。山老虎在小村的追击下哪有功夫帮他们解绳子。他说:“我都快不行了,我怎么帮你们解啊,你们不知道用牙咬啊,一些蠢家伙。”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一个对一个互相咬着绳结。就在山老虎和猴子与鬼子们周旋的时候,他们解开了,呼啦叫着,三爷,我们来了。小村见他们都伸开了手脚,有点慌神,他对山老虎喊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山老虎突然想起“新四军”这个词,便说:“我们是新四军!兄弟们,跟我往死里打,打死这些狗日的回镇上喝酒去。”
这帮人一哄而上直往小村冲去,急得猴子在那里叫唤:“快来,快来人啊,我这里还有二个鬼子呢。”有人听见便往那边冲去。
小村一听他们是新四军,有点把控不住了。他与新四军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厉害,有一次在去炮楼外的另一个村庄去找女人是差点被他们活捉。还有一次在这个镇上找女人时差点被他们打死,幸亏命大福大。
见这阵势,他的腿开始软了。他们人多,情况不妙,想抽枪,在半道又把枪放回枪套。他不想这样,知道中国有句话叫好汉不吃眼前亏,真干起来岂不是命会搭在这里,他不想,他和二个鬼子丢下二个倒在地上伪军撒腿往炮楼方向跑了。
山老虎没追。猴子跑上来,对他一拱手:“山爷,佩服佩服,一喊新四军就把他们吓跑了。”说得众兄弟都笑了起来。
“山爷,这二个汉奸怎么处置。”猴子问。
二个倒在地上被山老虎的钢球打中头的伪军醒了过来,他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见周边没了日本兵,看到刚刚被他们从庙里捉来的围着他们的人时,他们慌忙从地上爬起求饶。
“慢着,告诉你,我们是新四军!”猴子学着山老虎的口气对他们说。山老虎将猴子拉开,问:“你们为什么要抓他们?”一个伪军说:“二个皇军失踪了,不,不,是鬼子失踪了。小村带我们出来找,后来在镇里找到了那座庙,见他们不对劲,小村就要把他们带到炮楼,没想在这里碰上了你们四爷。”
“四爷,谁是四爷?他是我们三爷。”猴子打断他的话。
“三爷,是三爷。”二个伪军点头哈腰地应道。
“是不是四爷就是新四军?”山老虎问。见他们点头,手一伸,三指,四指一数,突然一笑说:“不行,我还得是三爷,三比四大,四又不好听。小子,这样,老子今天放了你们,哪天再看见你们为难我们这些兄弟们,看我不收拾你们,听见没?”
见二伪军没反应,猴子对他们加强了语气:“我三爷问你们呢,听见了没有?”。
二伪军都说听见了,山老虎让他们走,但突然想起什么,喊道:“回来。”吓得他们直哆嗦。山老虎想起来了,他要知道如何用枪,要不这二杆枪放在这里也是摆设。伪军望了他们好久,问山老虎:“你们不是四爷吗,枪都不会用?”山老虎尴尬得很,打了猴子一下对伪军说:“少罗嗦,我还不会用枪?真是乱说话,告诉你,是他不会,我懒得教他,他太笨了。你告诉他吧,教不会他,老子打死你。”说完将猴子拉到了他们面前。伪军还真将如何拉栓装弹扣扳机下刺刀全部告诉了猴子,猴子倒也乐意学。山老虎在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看,伪军教的一招一式记在心里了。
山老虎问教枪的伪军姓名,他说他叫卜之到。猴子一听要打他,说,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啊,卜之到赶紧说,我是叫卜之到,不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山老虎觉得拗口,没多问,猴子说他爹娘真有学问起了这样的一个名字。
枪留下了,有了四杆枪,山老虎觉得好不神气,看着自己这七八个人,再弄四条枪不就齐了,他后悔没把小村的手枪弄到手。
他们向镇里走去。一路说说笑笑,山老虎问他们怎么又回来了,一个人说,在外面不好混,回来了,没找着山爷,我们就在庙里等三爷,想三爷肯定会来这里,没想到等来等去,山爷没等来,却把鬼子等来了。猴子说,要不是三爷,你们还不知道死在何方。
众人都说谢三爷。
不一会儿,山老虎一行人到肖老爷宅门前,敲响了门,彪叔开了门见是山老虎赶紧让他们进来。山老虎说,不用了,他在门口告诉了肖珂的去向。见他拿着枪,彪叔似乎明白鬼子的失踪肯定与他们有关,彪叔非得要山老虎进屋说话。
正兴奋的山老虎将兄弟打发走了,说让他们在庙里等着他。猴子留下来,他身上扛着四把枪,彪叔让他放入一间屋内,又叫厨子上了几样菜用酒招待,山老虎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喝酒中告诉了彪叔。
小村回到炮楼,越想越不对劲。
第一个疑点他在庙里捉的那些可疑的人横看竖看都不象是新四军,简直就是一群无业的游民,凭他以前与新四军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如果他们是新四军,肯定有人为头会站出来说二句话的,但今天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话。
第二个疑点就是,如果他们是新四军的话为何不用手里的枪,跟那个胖子较量了几下,他分明就不会用枪更不会用来拼刺了。
第三个疑点新四军里他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使用过暗器,会功夫的有,只是些皮毛,他怀疑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混混而已。
如果他们是新四军的话,那不一定会在镇里,他们善于声东击西,打一枪换个地方,是典型的共党游击战法。如果他们不是新四军的话,肯定会被胜利冲昏头脑,依然会去原来的庙里呆着。听卜之到说教了他们怎样用枪,小村觉得他们不是新四军。今天晚上被这些小混混们给捉弄了,他越想不得劲,越不得劲越怀疑,越怀疑越生气,一生气他便召集炮楼里所有的鬼子统统集合在一起,留下伪军守楼,带着鬼子向镇里再一次杀去。他要报仇,他要杀死山老虎他们,然后再到春花院找个花姑娘消消心头气。
夜很深。彪叔和山老虎还在对酒而谈,彪叔从山老虎口中得知卢杆他们杀了鬼子已安全带着肖珂离开了这里后,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下来。肖珂不在这里,那时老爷回来问起肖珂的去向也有一个回复,就算不太满意,肖珂总之也有了着落。他对山老虎说,你们赶快回去叫你们弟兄另找地方,最好别去庙里了,到镇外去,或者跑得越远越好,最好是离开这里。山老虎听彪叔说得有点道理,叫猴子去通知庙里兄弟在码头集合。
猴子听了撒腿就往庙里跑。
小村带着鬼子赶在猴子的前面到了庙门前,鬼子包围了这座破庙,几个鬼子冲进去对庙里的人机枪扫射,山老虎的兄弟一个一个倒在血泊中。
肖家大院还在喝酒说话的山老虎和彪叔听到了突突的枪声。
猴子听到了枪声。他在离庙不远的地方停下,看到小村他们正翻看一具一具的尸体。
他心里一阵痛,泪流了出来返身悲痛地往肖家跑去。
不想迎面碰上了山老虎和彪叔他们。
死了死了全都死了。猴子说完一瘫坐在地上。山老虎一听就要往庙里冲。彪叔拉住了,二话没说,拉着他们就往肖家大院里跑,进屋关门后来到厅内,移开一块石板,把他们藏了进去,随后把那四杆枪从屋内搬了出来丢了下去,彪叔告诉他们说这个地道直通江边肖家码头,然后关上了盖。
山老虎和猴子沿着地道来到尽头从栅栏往码头上看时,有二个鬼子在那里,过江上岸人的很慌张,任鬼子检查。
出不去。猴子问山老虎怎么办?
我咽不下这口气,等会鬼子走后,我找表叔去,让他把我们送过河,找师父。猴子问这枪要不要带走?山老虎说,带不走了,现眼,就拿把刀放在身上防身。猴子照伪军说的方法取下刺刀,一人二把,别在腰上。猴子看着地上的枪,还是悄悄拿了把挎在肩上,又把另三杆枪里的子弹全部下了装在口袋里,山老虎没有看见,他正顺着栅栏的缝隙朝码头上张望。
看到鬼子出了船上了码头后,他和猴子出了洞口,关上栅栏摸了出去。
脚边就是江,波涛一阵阵冲击着岸边发出的哗哗声在这夜里非常清晰,大雨已停歇下来变成了丝丝细雨。
沿着江边摸上了码头,这里静悄悄的,人影全无,黑得有点令人生畏。
借着黑夜掩护,沿街走时,突然看到春花院门口站着二个鬼子。原来小村杀完人后,找不到山老虎他们,便带着鬼子来寻欢作乐了。山老虎拉着猴子绕了个弯儿出了镇子往表叔家跑去。
表叔在喝酒。见他们慌慌张张撞进来,惊了一跳,看他们一个拿刀,一个背着枪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问果真又是与鬼子干上了,他好气又好笑,气的是不陪他喝酒,好笑的是好象有什么东西附了他们的体,老是与鬼子对着干。
山老虎不管表叔说笑了,急急地说道:“表叔,他们杀了我们几个兄弟,鬼子现在在城里的春花院里。”
“多少人?”
猴子说有十几个。从腰里抽出刀来说,我们去杀了他们?
“我们杀不了他们,你们还是去找你师父吧。”表叔拿了二个杯子,连同自己杯中倒了三杯酒,叫他们端上,脖子一仰倒入口中,说:“酒真是个好东西,可以壮胆,呃,我可不是让你们喝了酒去春花院杀鬼子啊,我是说喝点酒压压惊,年轻人要量力而行,不要莽撞,得用脑子。”
“表叔,我脑子不好使,你快说,我找卢杆后该干什么啊?”山老虎听得不耐烦了。
“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噫,你还能干什么啊,除了搬东西,偷些鸡啊什么的可以,知道吗?这种时候了你只有一条路了,离开这里,找个打鬼子的地方去,记住,你可得千万得给我记住了,绝不能做祸害乡亲们的事情,还有你,知道吗?”表叔自个又倒上一杯酒喝了,他好这口,喝完他说:“走,送你们过去。以后你们自己照顾自己啦。”
“我到哪打鬼子?这里不是有现成的鬼子在春花院吗?可以去打啊。”山老虎说。
“就你们二个?我刚才怎么说的,年轻人自不量力,长一个大脑袋天天想些什么事。不好,有人来了。”表叔耳朵灵得很,往窗外看了一眼,果然是小村带着鬼子朝这边来了。在镇上玩了女人后回炮楼路过表叔家,看里面有灯火,想起了表叔,以前偶尔到这里与表叔一起喝过酒。
但表叔不知他们来意,以为鬼子知道了山老虎和猴子在他这里的消息,他转屋里从枕头下摸出驳壳枪打开保险插在腰间,招呼他们快点到停船的地方去。
路过这里本想与表叔喝口酒的小村见里面久不开门,心中纳闷,又见里面的灯灭了,觉得情况不对,一脚踢开了门,身边的鬼子们冲了进去。就在这时,表叔一枪打了过来,一个鬼子的肚子立即现了一个窟窿。小村一愣趴在地上随即掏出枪来:“新四军的干活,射击。”黑灯瞎火中的鬼子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直朝前面一阵子乱开枪。
不幸,乱飞的子弹击中了表叔的大腿和腰间,表叔倒下了。山老虎和猴子返身到他的身边。表叔怒道:“回来干什么?快走啊。”山老虎看见他手中的枪,又看看表叔,问:“表叔,你怎么有这个啊?表叔,没事吧?”表叔说没事。想站起来却支撑不起自己身体了。猴子赶紧扶着他:“表叔,你这个是什么枪啊?”表叔说:“打鬼子的枪。”
山老虎问:“未必你是新四军?”
“走走走,再不走,是不是想跟我一样被子弹打中啊。”这时,鬼子又是一阵子弹扫来,打在他们的周围,山老虎想要抢表叔的枪,被表叔用枪敲了一下,痛得山老虎手直甩,嘴巴咧得好大好大。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点,你们到船上去,我来对付他们,现在趁鬼子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他们还不会轻易上来的。你们过河就到旅店找你师父,人多好行事也有一个照应。”
山猴子见表叔如此执意,和猴子上船了。
见他们走了,表叔挪着身子移到了一堵墙边,看着鬼子方向的动静,他伤口的血直流,他索性脱下自己的衣服把腰子捆了个结实,做完这些事,他发现鬼子拥了过来。他屏气凝神看着鬼子慢慢的接近,突然一扣扳机,又搁倒了一个鬼子。训练有素的鬼子急速地卧倒在地又是一阵猛烈的扫射,机枪步枪喷出的火舌直向表叔吐去,表叔全身布满了弹孔,鲜血染红了他全身。
一阵激烈的枪声把正登上船向江里划去的山老虎和猴子的心揪紧了,他们担心表叔的安危,同时也担心江上鬼子的巡逻艇。
随后一片寂静。
摇着桨的山老虎预感到了什么,眼泪汪汪的。
突然,一阵枪声传来,子弹在他们身边飞梭。小村发现了江上影绰绰的他们,命令鬼子开枪,子弹从他们身边飞过。一颗打在山老虎手上的桨上。
二人没有任何的话,上了岸,找到卢杆住的旅店,山老虎大叫着卢杆。旅店的人都被他吵醒,来到了卢杆的房间里。见面后,山老虎放肆大哭起来,哭得卢杆他们莫名其妙。忙问怎么回事。肖珂来了在旁边看山老虎哭,不屑一顾地说,一个男子汉有什么事值得哭啊?你就快说吧。猴子见山老虎只是哭,就一五一十将事情真相告诉了卢杆。听完,小林叹了一口气说:“这怪谁啊,我杆子哥说了不要去拿鬼子的东西,偏拿,不听,这不惹了祸吧,真是不长脑壳,不但把你那些弟兄害死了,还把表叔也搭了进去。”
卢杆喝住了小林。
听小林一说,山老虎哭得更厉害了,猴子在旁边心里也不爽也抽泣起来。卢杆心烦,说:“哭,哭个鬼,一个男子汉哭成这样象什么样子。”江伢子在旁边看着这些哥哥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望了这个又望那个,最后对肖珂说:“姐。”
肖珂明白江伢子的意思是要她出面调和这个场面。
肖珂这时心情也不太好,为刚才误会山老虎的话感到内疚,她对大伙说:“行了,别说了,就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吧。”
这些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谁都没有主意。猴子开口了,说三爷他表叔是新四军。
卢杆一听说:“对啊,刚才在船上听你表叔说你表哥不是参加了新四军吗?”
山老虎还在悲痛中,说:“他还说了我表哥可能是汉奸,当了伪军呢。”
卢杆也没注意了。说去找杨老师,却没有具体的联系方式。肖珂说去延安。小林问延安在什么地方?肖珂说:“共产党的地方,抗日的地方,毛主席在那里。”
“共产党我知道,我看过共产党宣言,可你说的毛主席又是哪个?”卢杆问。
“毛主席就是毛主席啊。我听我们老师说,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哩,这次我从北大回来就是与同学一起去延安的,我这里还有我同学的名单,我走散了,走散了,找不着他们,他们也找不着我,我不知道怎么办,就想我爹,我就顺路坐船回来了。”
“我不管毛主席不毛主席的,我只想找杨老师打鬼子去。”卢杆有点拗。
“那好,你找杨老师去,反正我也回不去了,我跟你们走就是。”肖珂见卢杆动了气,把名单撕掉了。
卢杆没理她的话,他对心情已缓和下来的山老虎说:“山老虎,你说,那个据点上的小鬼子有多少人?”
山老虎说,不清楚。小林捅了他一下,今天到镇里的人有多少,山老虎说不知道,问猴子吧。猴子说:“十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