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纳,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杀死了!
天顶上昏暗的烛火,不知是否被这份难耐气氛的感染,摇曳的快要熄灭掉,吴文胥站在灯光之下,漆黑的长袍仿佛是恶魔的着装,拉着诡异的倒影,吓得恶棍们噤若寒蝉,都不敢说话了。
“我赌他稍后会被黎骨吸干骨髓而死。”
“跟上,三十个银币。”
声名显赫的摩纳大人突然间死于非命,还是死在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乡人手里?
这间屋里除了摩纳的下属,还有其它错综复杂的势力或是孤单的旅者,作为局外人,他们很快就清醒了,他们在佩服男人勇气的同时,心中又升起了惋惜和怜悯。
唉,黑袍的家伙虽然身手了得,可惜他的智商,实在拙计了些。
难道他不知道吗?
凡人与魔法师的差距,可不是灵敏的身手就能够弥补的!
他这么一个不具备魔力的凡人,在凶戾残暴的八级大魔法师黎骨面前,是连炮灰也不如的,很快他就会明白的,自己犯下了一个多么愚蠢的举动。
摩纳的死,仿佛是一场滑稽的闹剧,事不关己的众人已然面带笑脸,热火朝天的讨论的吴文胥即将迎来的死状,连素不相识的旅行者们也围蔟在一起了,一时间,银币的哗啦声响盖过了屋内的喧哗,众人摩拳擦掌,等待着黎骨的反应。
“黎骨大人,您可得替我们老大做主啊!”
这些恶棍们习惯了狗仗人势,真的遇到了狠主,哪敢再对吴文胥放半个屁?
吴文胥随意看了他们一眼,几个恶棍被领主大人的眸光扫视到,就像遭了雷劈,吴文胥拳头未到,他们惊骇欲绝的惨叫起来,比死了爹妈的哭喊还要响亮。
十来个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家伙,竟然被吓得连滚带爬,半身瘫痪。
那几个最不堪的,裤裆里直接湿出了浓郁的腥骚味,后面的倒霉蛋一个不慎,踩上了地面中掺入了莫名液体的麦酒,不由自主的以狗吃屎的姿势拥抱了地面,不知喝了多少……
“一帮废物。”
黎骨放下了手里如若珍宝的黑色包裹,气的浑身颤抖。
想想自己不久之前,还放出男人绝对不可能挣脱出摄魂眼的豪言,可现在,摩纳就这么眼睁睁的被杀了?
身为一位八级大魔法,他本来以为无聊的琐事很难再影响自己的心境了,但是……黎骨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袖袍,他发现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异常火辣的痛楚。
活活的被人打脸了啊!
比扇了耳光还疼的火辣,热的黎骨胸腔里迸涌出惊涛骇浪般的愤怒。
黎骨暴怒的将爬向自己身边的一个恶棍踹开,那男人本来以为寻到了救星,哪会预料到这飞来一脚?黎骨满含怒意的一脚丝毫没有留情,男人闷哼了一声,口吐鲜血狂飞了出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啊!黎,黎骨大人?”恶棍们彻底傻眼了。
黎骨大人不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吗,怎么会反过来杀害自己人呢?
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事情的缘由,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了不是,像个木偶呆滞的僵硬着,让饱受摩纳压迫的势力们哄堂大笑,一些胆子大的,甚至将酒杯里沾了唾沫的麦酒泼向不知所措的恶棍们,泼得他们狗血淋头,面色愈发的苍白。
这些愚蠢的家伙们,自然不明白自己的举动只会加剧黎骨脸颊的滚烫,一个白痴的爬来等同一巴掌的羞辱,恼羞成怒的黎骨,已经恨不得将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统统杀死了!
“告诉我,你的名字。”
黎骨缩在白衣里的双手,悄然间袒露了不少,那些腐烂的白斑落在众人眼中,看的他们立刻噤了声,因为这位八级大魔法师的身体,正散发出一种沸腾的杀意,而拥有低微魔力的旅行者,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我的名字?”
吴文胥露出的双眼,看起来有些苦恼。
吴文胥俯下身体,将右掌上蘸了番茄一般的浓稠鲜血,仔仔细细抹向摩纳的衣服上,他另一只手没有消停,顺便扶起了倒地的贺路威尔。
“真想知道我姓名的话,或许角落里那个家伙会告诉你的。”
吴文胥终于将手掌上肮脏的血液擦拭干净,眼中似有的苦恼,俨然化为一阵难人寻味的笑意,贺路威尔吃力的站起,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努力睁大他肿胀的眼睛,他看见漆黑的墙角处,真的安静蹲坐着一个人。
“咔嚓……”
屋中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倾听着二人的对话,此时间,这声清脆的龟裂声音尤为刺耳,数十道目光齐齐凝向了墙角,令这位几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的黑袍家伙,一瞬间成为了万众焦点。
“你是何时发现我的。”角落里的男人发出一声无奈的轻叹。
他脚边的劣质玻璃酒杯,自始自终都盛满着白色的泡沫,这杯斟满的麦酒,放了数个小时动也未曾动弹,只是随着男人站起,玻璃杯上裂出了细密的碎痕,层层剥进,不知落成数千道碎碴!
“原来你还有同谋,很好。”
黎骨惨白中泛着不健康红润的脸颊,令他暴怒到接近颠狂了。
“刷!”
天顶的烛火突然间剧烈的闪烁了一下,原来是黎骨完全的伸出了双手,这双一直隐匿在衣袖中的腐烂手掌,在五指部位,居然没有一缕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