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谁啊？”

“你去死吧！你快去死吧！”

“神经病！”

凌晨四点，苏昊被电话吵醒，接起来一听，却是这等歇斯底里的咒骂。

再看一眼收件箱里那些莫名其妙诅咒自己死的垃圾短信，苏昊隐约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妙啊。

“这大半夜的，我躲在这个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收到这种垃圾短信？那市区里面，岂不是垃圾短信漫天飞了？”

苏昊回头看一眼折叠沙发，里面的钢丝弹簧垫上，镶嵌了整整四千四百四十四颗牙齿，回想起自己做过的孵化实验，苏昊忍不住后脑勺发酥，整条脊梁骨都凉飕飕的。

“要是谁家的米袋子里掉进一颗牙齿，电饭锅煮米饭的时候，正好把那颗牙齿也煮进了锅里，那这家人估计都完蛋了，可能他家住的那栋楼，也都完蛋了。”

“滴滴滴滴~”

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苏昊轻叹口气，翻开来一看，死亡短信的格式都改了：“早晨六点，快去死吧！”

“薛佳妮说，体温与剧烈波动的情绪，都有可能催熟牙仙。我这边实验下来，基本上高温、高热、电击、化学腐蚀、甚至泡在醋里面，都能催熟牙仙。”

“那么，今天晚上的死亡短信，是有人想要营造一种恐慌气氛？借用剧烈波动的情绪，催熟牙仙？”

还别说，苏昊还真猜对了，他现在躲在市郊，缩在金杯车里静待楚孟云的狙杀时间，可市区里，这一整夜，几乎没几个人合上眼睛睡觉。

无数人被能量状态牙仙啃食过后放大的负面情绪，被这一条死亡短信点燃了。

结婚多年的两口子，因为餐桌上的一点小事，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到最后，两口子各自摔门，分房而睡。

睡下来也不安稳，两口子抱着手机，编写着一条又一条恶毒的短信，发送到对方手机上，诅咒他死，像微信朋友圈里谣传的那种死法，那种烂成一滩肉泥的残忍死法。

平日里各种小摩擦积累下来的怨念，几乎全部灌注到一条又一条的死亡短信里，两口子隔着一面墙，左一条右一条，各自清算着各自的怨念。

他们不知道的是，也许在厨房、在卫生间、在床底下、在家里一些阴暗潮湿的小角落里，就有一颗小小的牙齿遗落在那里。

随着短信骂战的升级，这颗牙齿破壳成为一只骨白色的虫子，虫子啃穿了墙壁，啃穿了床垫子，最后啃到丈夫的身上……

“啊！！”

短促的惨叫声之后，就是锯木头一般的蜂鸣声，而在隔壁的妻子听到这声惨叫，却仅仅是畅快淋漓的狂笑两声，甚至都不愿意走两步，去隔壁看一眼。

也许是许久没有收到丈夫发来的死亡短信，妻子以为自己胜利了，她欢快的跳下床，抱着手机冲入隔壁卧室，见到的却是一滩肉泥，与一只抱着一颗牙齿欢快啃食的虫子。

没有惊慌失措的尖叫，没有慌不择路的逃跑，妻子冷静的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下来，贴到微信朋友圈……

诸如此类的情景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不断上演，微博平台上，‘死亡短讯’这条最热门的讨论话题已经关闭了，但是，互联网上各个阴暗角落里，依然流传着各式各样的死亡版本。

不愿意赡养八旬父母的儿子，躲在卫生间里，用一个陌生号码，编写着一条又一条恶毒的死亡诅咒，发送到自己父母的老人手机上。

畅快淋漓的拉了个翔之后，儿子走出卫生间，推开父母的卧室，本想看一眼父母惊慌失措的表情，却看到床上两滩肉泥，与一只骨白色的虫子。

关上门，儿子双手合十，解脱般的高呼一声‘老天开眼啊！’，只是，他没看到，在他背后，又一只抱着牙齿啃的欢快的虫子，晃晃悠悠的抱住了他的脚后跟。

……

……

这些苏昊都看不到，他只是觉得，若真是自己想的那样，那牙仙恐怕等不了七天的潜伏期，就会发作开来。

翻开通讯录，里面只有一个电话，是楚孟云的电话，苏昊咂摸两下嘴巴，指尖微动点下了拨通。

“喂？楚警官？”

“哦，詹姆斯，这么晚了，还没睡么？”电话那头的楚孟云，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却听不出任何异常。

苏昊歪着脑袋想了想，问道：“楚警官，你是不是又让你的手下去收集那些牙齿了啊？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么？那些牙齿极端不稳定，可能打火机烧一烧，都会催熟牙仙。”

楚孟云停顿一会，她自然不会告诉苏昊，正是有着苏昊第一手的实验资料，她才会将一颗牙齿喂进顾常利的嘴里，拉开自己的复仇大幕。

“哦，没有啦，詹姆斯，怎么，你看到有人收集牙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