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看了一眼汽车车牌，苏昊又透过后车窗，看到车内后视镜下方悬挂的一个小相框，相框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脸上还有一点点小雀斑的年轻女子。

“等我回家，我素未蒙面的，爸爸妈妈啊……”

…………

长方形的雷浆池子里冒出几颗气泡，气泡爆裂后，激荡起一股电弧，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一只通透的、紫色的手，从雷浆里伸出来，扳着地面，猛一用力。

“呼……”

苏昊坐直身体，扫视一圈后，站了起来。

洞穴里的火把，依然烧着紫色的火焰，火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覆盖住瘫倒在地上的霍尔斯夫人。

苏昊低头瞥了一眼，微微摇头，他已经摸到了精神层面的时间奥义，被称为第七感的皮毛。

所以，只在一眨眼一闭眼的功夫，苏昊已经知道，这个老太太对自己身体所做的事，他甚至，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这个老太太突然出现在亚当-埃文斯身后，一剑洞穿了想要取走自己性命的女巫。

轻叹口气，苏昊一步跨出雷浆池，脚尖碰了碰老太太的身体，那干枯的躯壳，竟一点点碎裂风化了。

“霍尔斯夫人，霍尔斯领主，无头骑士，年轻巫师，索塔斯，埃文克-伊索。”

“呵呵，一个个妄图挣脱死亡之苦，却又怎知，仅仅是新生，都是一个无比痛苦的旅程呢？”

一步步走出洞穴，雷浆池里翻滚着的浓浆，追着苏昊的脚步流淌过去，沿途溶化了许多金属，最后汇聚到苏昊体表，形成一套柔软如丝绸的衣服。

上到地面，苏昊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他抬头看天，眼中的瞳仁微微收缩。确定了亚当-埃文斯与维切维奇的位置后，苏昊并没有引天雷下来将自己卷过去，而是抬起腿，一步迈出去七八米，一环环扭曲的磁线将他泵到女巫身边。

亚当-埃文斯早就死透了，维切维奇依旧昏迷，霍尔斯城堡消失后的坑洞周围，都是霍尔曼斯城的居民。人们似乎根本不在意不远处的死尸，只是围着那个坑洞窃窃私语，有欣喜，也有茫然。

苏昊弯下腰，将亚当-埃文斯的眼睛抚上，“你是否，愿意以无头骑士的姿态，行走与我的阴影里呢？”

明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可苏昊还是开口问了，他能清楚的看到，这个女巫在最后决定巨剑刺向自己咽喉时的痛苦与无助。

两人彼此认识只有一天，又跨越了十几个世纪，即便有上天入地一般的身体交融，可他苏昊，毕竟还是个外来人，而且，这个外来人，还把这可怜女巫的家，一锅端了。

苏昊伸手按在亚当-埃文斯胸前创口上，一丝丝雷电，激活了还有生命迹象的肌肉细胞，好似精密的外科手术一般，将这个创口缝合了起来。

之后，他将亚当-埃文斯的尸体扛起来，又提着维切维奇，大踏步，几个起落，离开了这座千疮百孔的城池。

回到之前的山头，苏昊将悠悠转醒的维切维奇扔在一边，盘坐在亚当-埃文斯的尸体旁，久久没有吭声。

“算了，交给命运来决定吧！”

从身上揪下一块布料，苏昊手指搓动，很快，一枚一块钱的硬币出现在他手里，瞥一眼维切维奇后，苏昊将这枚硬币抛了起来。

“如果是1，就把你埋了。如果是……”

“啪！”

硬币稳稳当当的落在苏昊手心，是那朵菊花向上，苏昊咂摸两下嘴巴，将硬币按在身上，重新融入衣服里。

“维奇。”

“嗯？詹姆斯叔叔，这是、这是怎么了？”

“你走远一点，不要偷看，我不想再弄晕你了。”

“啊？哦，哦、……”

苏昊目送维切维奇走远，又看见这孩子躲在灌木里，贼溜溜的朝这边探头探脑，他苦笑了一声，伸手抹过亚当-埃文斯的脖颈，将女巫的头颅，斩了下来。</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