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有心算无心,夏凉怎么可能是林半山的对手,这且是林半山,要换余西江和赢清一来,都不用套夏凉的话,光凭一双眼睛看也看得出来。得到“长钧真君”这个确切的答案后,林半山就有点不在状态,他再怎么着,也无法把小师叔和小师妹连在一块论。
不过,知道答案后,对于秦景的“还没追到”就能理解了,小师叔那样的,果断得归在不好追求里,不说得历经千难万险,怎么也得经个九九八十一难吧。这一下,林半山也不知该怎么跟秦景说了,叫她歇心思吧,小师叔委实是个“不错的人”,且心思也不是那么容易歇的。叫她继续追求,并暗中帮她吧,小师叔虽然不错,但只要想想小师叔天天把人抽下千风崖那劲,就知道暗中折腾,叫小师叔哪天知道,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放过瞎折腾的人。
有道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虽说是小师妹,但在这种感情纠葛上,还是应该保持一下距离,尤其是在左右都是关系亲近之人的时候,更应当如此。于是乎,林半山决定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当然,元昊真君那边,倒不妨把什么都说清楚。
待元昊真君接到传讯,得知自家小徒弟看上小师弟,且还没追上后,也不知道该把小徒弟叫回来好好调|教,还是把小师弟叫回来好好教训。末了,元昊真君也决定当什么都不知道:“阿湛也不容易,如今看着似是走出当年散财天师的旧情中来,倒不妨叫小阿景愣头愣脑地冲一冲。或许小阿景运气好,真能修成正果,叫阿湛彻底放下当年事,从此大道成埋途也未可知。只是,若不成,小阿景会伤怀,阿湛也走不出那些旧恩怨。”
真是鸾宫劫运啊,如果成劫。这劫小不了,如果成运,那也是影响一生的运。这东西险得很,一旦插错手。或走偏一点,可能就是天上地下,元昊真君只得叮嘱林半山:“好生看着,但有可能伤情,便发讯回来说与为师听。”
林半山接到讯。自然是眼睛睁得更圆,不过这几日沈长钧多和冰河仙尊一起进出,两人似乎时常在外边过招,身上时不时要带出点小伤来,伤的多半是沈长钧。偶尔冰河仙尊也会带点小伤,但都不过是随便一调息,便可自然痊愈,连药也不需用的小伤。
本来秦景是不知道的,她跟夏凉和另外两位玄门弟子一起去一处天然幻阵里采药,小半个月才回。采完药,又到海上去跟只凶兽掐一把架。就这样,等她观察到的时候,还是从冰河仙尊身上:“呀,仙尊为何也会受伤,真法界天下,不是应当无人是仙尊对手么?”
冰河仙尊明显被秦景的话,给愉悦得不轻:“小伤罢了。”
若是在玄境,冰河仙尊不须动念,伤口自然会好。斩了修为出玄境在真法界,仙尊之体却是渡劫期修为,灵力便有点支应不上,伤口须有意疗伤才会愈合。冰河仙尊也不过只须灵力运转一周天。伤口便会好,这不,只在说话间,他手腕上的伤痕便已然愈合,如同没出现过伤口一般,完好无损。
“奇怪。方才小师叔气息也有点紊乱,等等……仙尊,你不会和小师叔掐架来着吧?诶,你们可真不省心,多少年前的旧事,到如今还来掐,羞也不羞。人都说修道者清心寡欲,何至于一点小事惦记到现在,再者,当年的事你们俩之间何至于落怨到现在也难消呐。”秦景心说散财天师既然已经好端端转世,有仇有怨,还是让她自己来才对。要搁她,她就宁可愿意自己来,欠她的少她的,自己讨才算呢,别人帮忙有什么意思。
再说,俩相恋的人之间,悲欢离合,除他们自己之外,谁能说得清是情是债。
“有些怨,生生世世亦难消……小姑娘,不必尽数明悉。”冰河仙尊听秦景的话里,一点没偏向沈长钧,心情就更加愉悦了,瞧,小姑娘也觉得我没错来着。再说,当年的事,我是有过,但过错更大的,是欲以我为棋的大道。
冰河仙尊是不会放弃跟执他为棋的大道掐的,而大道所眷顾的张玄素……张玄素那一世已经没法计较了,至于转世,且看着吧,他不会给这转世任何得道登仙的机会。斩断她生生世世的大道,在冰河仙尊看来,也并非是什么恶行,当然断人大道,比杀人父母子女更甚。所以,冰河仙尊也不打算自充好人,再者,看董秋韶现在这样,未必适合大道,倒反不如做个寻常女子,在沈长钧照应下,或许还更能得安稳。
如此百千万年后,大道便会歇了心思,另开棋局。须知,大道的局,从来不会令人轻轻松松渡过,哪怕是大道所青睐的张玄素也一样,否则她不会有那一躲不过的死劫。
秦景见冰河仙尊一副“小姑娘,还是傻天真傻烂漫的好”,秦景就不打算再问下去,人家心里的陈年旧情,还是不随便揭得好:“当年事,仙尊真不与我小师叔说清楚吗,我总觉得仙尊不是恶人。仙尊与我小师叔,曾也情谊颇深是不是,若能好好的,谁不愿情谊地久天长。”
秦景说完,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有点多余,还有点鸡婆,都不知道什么事吧,还一个劲劝和。想想,她决定不再多言,不管冰河仙尊接下来说什么,毕竟这也是当事两人之间的事,她现在……还真没掺和的资格。
“是啊,谁不愿情谊地久天长,大道长寂寂,谁喜独行之。只是他有难消之怨,我亦有难解之结,怕并不能修旧情而续长久。”冰河仙尊说完,冲秦景笑笑,没再说什么,而是撇下秦景在原地,自顾自地向园子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