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听到外面有动静,侍女进来禀报:“王妃,公主和姑爷来了!”
王妃神色淡淡地:“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
先进屋的是梭罗云霓,她神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波折来。随后进来的赤膊负荆的陆天晓,他一进门便跪拜在地。
秋妈妈和几名侍女看这阵势,急忙出门回避。
屋里只剩下王妃和小六、梭罗云霓、陆天晓四人。
“不孝子陆天晓特来拜见岳母大人,天晓素日年轻鲁莽,做下了种种令长者有伤心的事,今日前来负荆请罪,请岳母大人责罚!”陆天晓恭恭敬敬地叩首道。
王妃那冷淡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了些和煦之意,显然陆天晓这个“不孝子”的自称一下子就赢得了王妃的好感!
在天启国,向来有“一个女婿半个儿”的说法,若是家中只有女儿的人家,更是将女婿当做儿子来对待。若有勇担儿子之责的女婿自然能够赢得女方家庭的好感。这些年来,陆天晓虽然连女婿的责任也未尽到,今日登门谢罪,以子自命,却刚好投了王妃的心思!
王妃坐直了身子,小六赶紧在一旁扶住外祖母。
好感归好感。陆天晓对女儿十余年离弃之过岂能就此算了?做母亲的,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该唱的黑脸也还是要唱的!
王妃皱了皱眉,道:“这位可是凌云门的陆门主?稀客啊。不知门主大人今日因何得空,忽然跑到我们这没落的世家诚王府来了!真让寒舍蓬筚生辉啊!”
听到王妃的奚落之辞,陆天晓心里一紧,好在他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对梭罗云霓要以情动之,对于王妃则要以礼化之!谁让自己失礼在先、有错在先呢?
“岳母大人,您这样说真让天晓无地自容了!当年。天晓为形势所迫,又加上年轻鲁莽不晓事,冒然带了小六离家而去。这十数年来未能尽人子之仪,亦未能照顾好云霓,这些都是天晓的错!今日,在云霓、小六和众位兄弟们相助下,天晓侥幸成为凌云门门主。其实,天晓并不稀罕这个位子,做这个凌云门门主,一者是应家族长者。祖父他老人家的要求,二者是天晓希望拥有保护自己的爱人、保护自己家庭的实力,决不能让十年前任人宰割的情况再次出现!那些浪荡虚名算不了什么!在诚王府里。天晓只是云霓的夫君,小六的父亲,王妃的孩子!王妃要打就打,要骂就骂,天晓决无二话!”陆天晓慨然道。
王妃脸上微微动容。叹道:“过去的事情无法追回,我也不愿意过多计较!当初你被逼离开,云霓何尝不是为你日夜担忧?她找皇上理论、找朋友帮忙,与申一峰当场翻脸,最终才换得了他们不再追杀你的承诺!可你却偷偷将我外孙女带走,浑然不顾她的母亲忧心如焚。不顾她的外祖母日夜悬念!幸而,我的外孙女终于回来了,出落成一个聪明伶俐的小姑娘回来了!”说完。她转头满是怜爱地望着小六。
原来外祖母最恼恨的是这个!小六心中感动,对着外祖母讨好地一笑:“外祖母放心,小六现在好好的呢!”
王妃望着她呵呵一笑:“是啊!正是因为你好好的,我才不会记恨你爹爹!要不然,这诚王府的门。我岂容他进来?”
说到这儿,王妃的语气缓和了不少:“今天你既然来了。当着云霓和小六的面,我也不难为你!你起来吧,把那荆条拿下来吧。你今日既肯放你的身份架子,上门来负荆请罪,也能看出你的一片诚心。而且,看样子云霓也原谅你了,我若不肯原谅你,倒显得我这老太婆不仅心胸狭窄,也忒没眼色、讨人嫌了!是不是啊?”
旁边的梭罗云霓听出王妃话中的调笑之意,脸上云霞淡飞,笑道:“母亲,肯不肯原谅他您老人家说了算,不要老拿别人说事好不好?”
跪在地上的陆天晓有些尴尬,起也不是跪也不是。
王妃转头对小六道:“小六,赶紧去扶你爹爹起来!为你爹爹找件衣服来穿上,这大冷的天里,免得冻出病来!”
小六当然乐意听到这句话,相当麻利地从塌上下来,来到父亲身边,为他解下了背上的荆条,瞅空儿偷偷地对他扮了鬼脸,一边搀他起来。
陆天晓装做没看到她的鬼脸,卸下荆条后站起身来,一翻手从纳戒里拿出一件衣服来,小六连帮他穿好。
陆天晓这才规规整整地向王妃施了一礼:“谢岳母大人!”
王妃呵呵一笑,道:“云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们两人也多日不见了,那些朝廷与江湖中,还有家中的各种事情,我也管不了许多,你们自去商量着解决吧。只有一件事,小六的亲事,虽然我说了不算,也得先知会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