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这是燥热缺水所致,若再不及时饮水,只怕会要虚脱,所以道长就更不该单独留在这里。”元宗谅镇定的说道。
司马重城再欲辩解,但元宗谅已经俯下身来拉他了。
“你若走不动了,便让元某驼你一程。”元宗谅盯着司马重城冷冷说道。
司马重城也怕元宗谅怀疑自己,毕竟他若起了疑心,自己接下来就再难有逃身的机会。
“区区走路岂敢劳元庄主大驾?贫道与你同去便是了。”司马重城无奈的答道。
其实元宗谅一早说服司马重城后,便暗下决心一定要他在岭南群雄面前完成指正赵承宗的事情,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容许这过程中出任何一点点的差错。而元宗谅也对可能发生的变故都备有预案,所以无论司马重城如何费尽心思,最终都是无法得逞的。
但一个人再工于心计也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照应,司马重城虽不如元宗谅聪明,但毕竟曾是岭南第一教派的掌门,在这蛮荒之地上还是积累了想当的人脉的。比如红莲教的教众和信徒。
司马重城和元宗谅再赶了一下午的路后,便就彻底进入岭南地域了。天色渐晚,二人必须要找个客栈来过夜。但此处甚至连个像样的村落都找不到,更遑论是镇上才有的客栈了。
江湖中人风餐露宿本属寻常事情,但元宗谅此刻却不敢这样做,一来是怕司马重城借机逃走,二来他也担心赵承宗会否趁机对司马重城下手。
司马重城自然希望元宗谅会失望而归,奈何对方极为机灵,便只看山中草木的疏落就断定此地有人居住。但元宗谅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一开口却发现彼此双方都听不懂各自话语。元宗谅这才想起岭南夷族众多方言繁杂的情况,便暗暗后悔自己未将这个细节纳入思考的范畴。
司马重城虽然听得懂,但他却默不作声,只盼借宿一事能就此作罢。但元宗谅何其聪明之人,他虽不懂本地方言,但却能以手势比划,而最重要的是他及时的取出一锭白银交给农户。
便见农户收下银两后满脸堆笑的打开柴门迎接他们进去了。司马重城进了屋后便稍稍环视一圈,却惊喜的发现内堂上供奉着一对玉瓷瓶。这玉瓷瓶乃红莲教越北分坛的信物,有逢凶化吉保佑平安的作用,这农户将之供在高堂,必是红莲教的信徒了。
司马重城于是就坐下来,然后将手中太极龙泉剑正正的放置在桌面上,便拾起一个茶杯倒上茶水喝了起来。
“这杯子积累了如此多的茶渍也不清洗一下,主人家也是够懒的了。”司马重城说着便将茶水泼在地上,然后将这个茶杯倒扣案前。
元宗谅于是看了看这个茶杯,却果见上面有一圈发黑的茶渍痕迹。
司马重城扣下第一个茶杯后,便取来另一个茶杯,稍稍端详一番后又说道:“这个也是一样的脏,却叫客人如何敢饮用?”
说罢司马重城便将这第二个茶杯也倒扣在一旁。元宗谅知道司马重城才刚从掌教和国师位置上退下来,自然还保留着与之对应的身份讲究,便说道:“此乃山野穷苦人家,道长还是将就一下吧。”
司马重城却仍旧对此不满,便将整个茶壶提起来直接往口里倒。元宗谅却是有些来气,因为司马重城这样对着茶壶嘴喝水时,他可是一点茶水都没享用过的。
却在此时,农户端着晚饭菜肴走上堂来,待见得司马重城如此举动之时,他便有些气愤了。因为在红莲教的习俗中,对着茶壶嘴喝水是极无修养之举。
但农户稍后又见着司马重城放置在桌上的太极龙泉剑和两个倒扣的茶杯,便又将刚刚展露的怒色收了回去。
农户逐个上齐饭菜,便带着妻儿老小一起与元宗谅、司马重城一起享用起来。虽然彼此言语不通,但农户却甚显热情,不仅帮着二人盛饭,还一个劲的请菜。元宗谅见状只浅浅一笑,却在心里鄙夷道:“却也是些见钱眼开的主。”
二人吃罢饭后,农户便按着元宗谅比划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休息。司马重城稍稍看了看房间,又看了看元宗谅,这才说道:“赶了一天的路贫道也是累了,便先行睡下,不知元庄主困了与否?”
司马重城不说,元宗谅还不觉得疲惫,但他这么一问,元宗谅就只觉得困意渐起。但他又怕司马重城要耍什么小聪明,便故意对他说道:“困到不困,倒是这段时间赶路幸苦,我需打坐运功好恢复些气力,道长睡下后切莫打鼾引我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