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难不成你们还遇见琴仙了吗?”陆羽是这场投壶比赛的司射,一边看向场中,为萧慕和谢天赐计数,一边说道。
陆羽是陆家家主陆徽的侄儿,陆家书香传家,每任家主都是大晋最有名的书院江夏珺鹿鸣书院的山长,所以陆家在朝的族人,官位最高的就是陆羽的父亲,陆徽的嫡亲弟弟司空陆征。陆羽自身也官任散骑常侍,他向来严谨自持,为人公正,一张俊美的脸长年面无表情,散发着寒气,所以在谢天赐这一辈世家子弟中极有威信。
“琴仙?”李馨大马金刀的在萧亘的对面坐下,毫不客气的拿起一个杯子倒酒,口里却道:“世上真有琴仙?不要是你们两个白日做梦吧!那乐子可大了。”
“李馨你还是不是女人,”顾长平无语的看着李馨一连串豪爽的动作,本来在坐上看着两人比赛,现在连忙离她远一些,说道:“他们有没有白日做梦我不知道,至少你这样粗鲁的女人总是我生平仅见。”
顾长平生得脸嫩,天生一张娃娃脸,不说话时,一眨眼能把人的心给萌化,没有女人见他能不母性大发的。但是他一说话,再温柔有耐心的人也难以忍受,他总是能从你身上挑出错处来,恐怕整个大晋都没有比他更毒舌刻薄的郎君了。
他在丞相王朗之的丞相府上任西阁祭酒,丞相就对着皇帝夸过他,说是他是做御史的好苗子,在他嘴里,总有事情可参。
不过世间事总是一物降一物,顾长平谁都不怕,一张嘴谁都敢骂,就连对着楚王萧慕,他也没几句好话,却最听他的堂兄顾长安的话,即使顾长安手无缚鸡之力。
几人都熟悉顾长平的性子,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唯有初到建康的谢天贤,向李馨投入满含同情的一瞥。
李馨脸皮厚,没理顾长平,向着谢天贤远远的举杯,仰头喝下一杯酒,酒水使的她的双唇愈发红润,纯情少年谢天贤那里经过这个阵仗,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
“二皇兄你成天就只知道弄这些风花雪月之事,难怪要父皇训斥你‘不务正业’。”萧慕说完,又对身旁投壶的谢天赐道,“天赐你方才那支箭可没投中,这回可是我赢了。”
“殿下技艺娴熟,”谢天赐把手里的箭支潇洒仍回箭壶中,然后说道:“天赐甘拜下风。”
随后又环顾众人,笑道:“我们可真不是白日做梦,这回我和燕王殿下去江夏爬灵山,得遇天籁之音,向我二叔一打听,才知道琴师就是我阿姑。”话语里满是自豪。
“你们总是怀疑我对音乐的一片虔诚之心,”萧亘道,“我说了我是为乐痴狂吧。”
“天赐,我怎么不知道你们谢家还有女郎呢!”李馨饶有兴趣的说道,“我还以为阿岚就是你们家唯一的女孩子了。”
“我听阿耶说过,”谢天贤的脸已经不红了,他冷静道,“他还有个嫡妹。和我差不多大,只不过家里护得紧,这才名声不显。”
陆羽也道:“正是,我记得姑姑育有两子一女,最宠爱的就是这个表妹。”
“陆大郎都这样说了,那自然是真的,如果是谢家人,那我还真相信你们所说的天籁之音,”就连最刻薄的顾长平都开口道:“毕竟当初‘谢郎一曲倾建康’的事迹,可是无人不知啊。”
萧慕道:“说得这么神秘,本王还真想见见。”英俊的宛如刀雕斧琢的脸上满是笑意。
谢天赐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死了这条心吧!谢家女不入皇家,而且我也不觉得你养得起我阿姑。”
几个人正互相打趣说得起劲,谢家的属下谢十九忽然来报。
“两位小郎君,二郎君和小娘子就要抵达建康了,大郎君下令让小郎君们回谢家。”
“真的,”谢天赐眼里都是笑意,“你们帮我们两个和兴平长公主告罪,我们兄弟俩就先走了。”
萧亘目光惊喜,本想追上去,却被李馨拦住了,“殿下你长点脑子吧,人家全家团聚,你去凑什么热闹,只要来建康,还怕会见不到?”
萧慕看着谢天赐和谢天贤匆匆离去的背影,对着在做的几人道:“要不要先去主街上守着?”表情跃跃欲试。
顾长平:“你就只会干这些无意义的蠢事。”我才不去。
陆羽:“急什么,投壶都才玩几轮。”我也不去。
李馨:“见美人我很有兴趣,可惜酒还没喝够,殿下你不来一点?”来日方长,我现在不去。
萧亘:“我要给琴师留个好印象。”我不能去。
四对一,萧慕毫无悬念的落败,又拿起了一支箭,神色失落,“那好吧,我们继续投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