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阿月果然有他自己的渠道,几人只等了一个时辰,他就亲自将鲛人泪和血脉石送了过来。鲛人泪被阿月细心的装在一个玉盒里,至于血脉石,就被他干脆的交给了谢清华。
血脉石看上去就像个紫色玉坠子,精致却又清透,谢清华干脆把它扣在银链子上,绕成一条简单的手链,戴在她纤细的手腕上,不仅方便寻人,看上去也别有意趣。
辞别了阿月和小刺刺,小竹精郁离也继续乘着灵风去寻找它的恩人,明泽大宗师则听从谢清华的吩咐,去安城把碧水和谢十一、谢十二等人带上。
至于谢清华和谢清珺两兄妹,为了节省时间,却连安城都没回,一路上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抵了达建康城。
离开了三年,建康城车水马龙、繁华依旧,沿街叫卖的贩货郎、背着书箱的青衣士子、手执团扇的美丽女郎……说不尽的建康城风流繁华之景,心急的谢清华却根本无心去赏,越过了主街,再转几个弯,便是百年煊赫的谢氏府邸。这里靠近皇宫,守卫森严,极少有行人从此经过,此时又是休沐,这里更显得格外空旷静寂。朱门绮户、深宅大院,却承载着她最天真无邪的美好时光。
近乡情更怯,一路急行,快要临到门口,谢清华却反而“吁”的一声,勒停了马头,她在马上远远望去,便可以看到平日里紧闭的中门大开,可见家中早就得知了消息,正在等着他们。
“怎么不走了,阿珠?”跟在她身后的谢清珺见她停下,同样勒停了马头,笑着道:“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谢清华没有理会他的话,反而翻身下马,拉着缰绳一边漫步一边道:“二兄,你还记得这条路吗?我们可从这儿落跑过无数次啊!”她的音色清冷,话语里却满含着怀念之情。
谢清珺也下了马,身姿矫健,风彩不减当年,一双桃花眼光彩熠熠,流动着无限的缱绻温情,声音柔和,满是宠溺,“当然记得,阿珠你从小就喜欢跟着我乱跑,无论是酒肆还是书坊,阿耶阿娘不许你出门,尤其是这些地方,生怕我带坏了你。”
恐怕只有面对谢清华这个最疼爱的妹妹的时候,执掌谢家暗部多年,已经锻炼得心如铁石的谢清珺才会有这般发自内心的真情了。
他又说道:“我就常常带着你躲到这条路旁的树冠上,每次都能骗过那些搜寻我们的侍卫,在树上趴着,等他们傻傻的跑过后,我就可以悠悠闲闲的带着你出去玩了。不过回来后,还是免不了要吃阿耶阿娘的一顿训斥。”
“是啊,从小到大二兄你不知道给我背了多少黑锅。”谢清华笑着接话道,声音里满是温柔。
谢清珺微微一笑道:“你现在知道你二兄的好了吧!不过,那时候我们都以为是那些侍卫傻,只知道往前找,竟然猜不到我们两个都躲在树上,后来大兄说漏了嘴,才清楚不是那些侍卫太笨,而是耶娘故意给我们两个放了水,其实一直有暗卫跟在我们身后,否则就我们两个人,不是被拐了、就是被暗杀,毕竟建康城可不太平,我们谢家在朝堂上也不是没有敌人。”说完,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只牵着马向前漫步。
那时候的谢清珺只是谢家的纨绔二少,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除了逗妹妹,就是赌马斗鸡、饮酒做诗,而谢清华,也只是个懵懂女童,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如何在耶娘的眼皮子底下和二兄溜出去玩。
一眨眼光阴似水流过,就再也回不去了,当年的少年已经人近中年,而当年的女童,也长成了风华绝代的美人,重新再走上这条熟悉的路,路不变,她和二兄却都已不复当年的赤子心肠。
“二兄,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会站在我这一边吗?”谢清华停下脚步,仰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