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抿了一口清茶,冷冷淡淡的回答道,“不见。”两个字,音色清泠如水,又宛如碎玉飞溅、清泉击石,却难以遮掩言语间透着的淡淡厌烦意味。
对于天性清冷、情感淡薄、向来万事都不萦于心的谢清华来说,这已经是她所能表现出的最大限度的厌恶。
谢清华绝世的容颜上素来带着清浅璀璨的笑意,此刻笑意消失,冷下脸来,宛如只在天山之上盛放的冰雪莲花,又或是碧水之间冉冉升起的清耀明月,清冷绝艳,却远隔凡俗,难以触碰,更是别有一番冰冷入骨的绝色之美。
这和他师尊元一尊者的清灵之气化身明元倒是极为相似,所谓冰雪为骨、美玉为容、冷月赋神,也不过是如此罢了。
该说不愧是一脉相承的师徒吗?即使平日里看起来是完全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但内里终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联系和相像之处。
耶律齐,王雪儿在心中默默地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冷丽容颜上的笑意忽的意味深长起来,前世名动天下的耶律家继承人,谁会不知道呢?
在王雪儿的前世,耶律齐是名动天下,只不过他人名动天下,动的自然是昭昭美名,而耶律齐名动天下,动的却是弑父杀兄这天理难容的恶名。
说实话,但凡是世家大族,传承日久,难免会有些见不得人的隐秘之事,不单单是耶律一族,其它家族的人也不敢说自己是完全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
但像是耶律齐这般,做就做了,还闹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地步的,却是极为罕见的。
这样想着,王雪儿默默的瞥了对面容色清冷的谢清华一眼,真不知道耶律齐的恶名传扬天下,其中有没有眼前这位的推手?
若是眼前是前世的谢清华得知她的疑问,怕是会坦坦荡荡的回答她——没错,就是她谢清华下的手,只是耶律齐他既然敢弑父杀兄,她又有什么不敢让这恶事天下皆知的呢?
………………
“她不见,”谢府守卫森严的大门口,耶律齐不可思议的重复了一遍侍者的回答,厉声道,“凭什么不见,难道这就是大晋所谓百年煊赫的世族谢家的待客之道吗?”
“我谢家的待客之道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介北周蛮子来说道。”刚带着谢天贤兄妹从醉科楼回来的谢天赐恰巧听见耶律齐的话,立刻愤愤的反驳道。
到底是少年意气,比起他心思深沉的长辈们,谢天赐还是太嫩了,脱口而出便是一句“北周蛮子”,可见他对北周人的厌恶之情。
虽然面上不显,但事实上,大晋少有人看得起北周人,北周皇族宇文家祖上本就是草原游牧大族出身,不遵礼仪,不依伦常,即使后来立国称皇,也脱不了蛮夷习性,茹毛饮血,更常有兄死弟续娶其妻之类在大晋人眼中违逆伦常的事情发生。
直到周文帝登基,推行汉化,方才遏制住这些风气,也难怪许多大晋人在心里都暗自称呼北周人为北周蛮子了,实在是风俗相异,难以接受。
“哦?”耶律齐玩味一笑,桀骜不驯的面容,更显出他独特的英俊狂野的魅力,不屑道,“北周蛮子又如何?至少我们草原儿郎个个都是强壮的好男儿,哪里像你们大晋郎君,多得是一群弱鸡,我一只手就能举起两三个。”
这时候的耶律齐实在是坏得让女郎心动,跟在谢天赐和谢天贤两位兄长身后探头探脑的谢岚忽然觉得脸上一热,不由得羞涩的低下头来。
自从她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可以说是见惯了世间美色,但此时她不得不承认,令她最难以抗拒的,却是耶律齐这样桀骜狂野的男子,深刻的五官,麦色的肌肤,健硕的肌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蠢蠢欲动的男人味。
“你——”谢天赐眼里简直能喷出火来,耶律齐这话是对他们这些大晋男儿最大的鄙夷。
相较于谢天赐,谢天贤到是更为冷静,他遮掩住自家又开始犯花痴的妹妹谢岚,接话道,“我们大晋男儿如何,口说无凭,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没错,天贤说得好,怎么?耶律公子可敢应战?”在门后听了全程的谢清珺桃花眼里兴味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