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汉晕晕乎乎,似是还没听明白,“你叫谁傻子?”
小二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还能叫谁?!你这傻子自己傻就算了,可怜了我们的酒钱啊!”说完一甩手把刚投干净的抹布扔在男子脸上,“你给我醒醒!酒钱没了我拿你开刀!”
这冬天还未过去,刚从水里捞出的抹布冰凉,粗犷男子被拍的满头满脸,立时酒就醒了,火冒三丈地上前就抓起小二膀子,“你老子的!干嘛拿抹布扔我!”
小二吓了一跳,但是想起这人还欠着钱,便壮着胆子道:“你吃饭不给钱,怎么?还要逞凶?!”
粗汉一愣,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放开小二,脸上一阵僵硬,诺诺道:“还道是朋友,原来朋友就是这样的么?”
“你那些哪是朋友?喝你的吃你的,还要拿走你的包袱,分明就是骗子,像你这样的傻子还真是少见了。”小二讥笑一声,“得!您老没钱啦,把值钱的东西留下来,到后院刷碗吧……”说着就从粗汉身上往下解玉佩带子。
“诶!你……”粗汉往后一缩身,手护着带子道,“洗碗可以,这玉佩是我叔叔给我的,不能给你。”
小二撇撇嘴,又抄起桌上那把乌黑的大刀,“行!玉佩不拿,那这把破刀先抵酒钱吧!”可是手一沾那刀,他的脸色立时就变了,他竟然一点也拿不起来!那刀虽大,但是也不可能分毫拿不动啊!
还没等他纳闷,粗汉一把把刀抱回怀里,脸色尴尬,“这刀也不行,是跟着我护身的宝贝,你找些差事给我吧。”
眼珠一转,小二心道这把刀看起来平凡无奇,难不成是个宝贝?!假咳了两声道:“那可不成,玉佩不给,这破刀也不给,这一顿酒席不少银两,你要还到什么时候?!再说看看你这样子,说不定吃的比干的还多!”
粗汉心说也是,他什么也不会,能干什么呢?心里为难开来……
“小二,他的酒钱我替他给了,你就别为难他了。那刀只怕是你要不起的!”红衣小姑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旁边,脸上笑吟吟,乌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店小二。
邻桌的几个客人一听,都好奇的扭过头来,看着着奇怪的两拨人,难不成都是傻子?肯为素不相识的人掏银子……只有黛寒还依旧慢慢的低头喝茶,都未曾看过这边一眼。
“你替他给?”小二瞪着眼睛,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错了,这一对男女是后来的,应该也不认识这个大老粗啊!真是奇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好好好!今天我算长见识了!姑娘,您心肠好,就不算您那桌的了,一共两百两银子!”
“两百两?!”歌薰和粗汉异口同声的喊道。
掌柜的一脸无奈的走过来,“是啊!那些客官一听说是有人请客,都叫的是好酒啊!菜也是挑贵的叫……唉,两百两,确实不是虚报。”
歌薰气瘪了,两百两并不是小数目,更何况病秧子每天都要含着参片才能安睡,他们两个人身上的钱早就花的差不多了。仔细搜罗了一下身上,也就才一百多两银子,原本是想替别人出头,可是自己的本钱……
粗汉跺了跺脚,把手里的大刀一举,“算了!这刀给你们了!姑娘你的心意我楼不归领了,可是你也费不上为了我这粗人把傍身的钱都出了!”
歌薰张口想阻拦,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与此同时,一只手掌按住了刀柄,“楼兄,我们既然说帮你出酒钱,就不会改变意思。这刀他们确实收不起,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一身素面长袍,正是本来默不作声的黛寒公子。
楼不归一愣,这年轻公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可是说话的语气仿佛不容人质疑一般,手里的刀也不自觉地按言放下。黛寒转身向掌柜的点点头,拿起歌薰手上的银子道:“掌柜,我们身上的钱也不多,这些如果不够,我们还有一辆马车,也一并留下。”
此言一出,四座哑然,楼不归哑然。乖乖,这公子哥说的话更是奇了!
掌柜的也一头雾水,要说富贵人家这样发发善心倒也不算什么,可是这倾尽所有的帮人出钱倒真是从未见过了……心中突然有了种豪气氤氲着,“公子仁义心肠,老头子我佩服!这样吧,我折半收取,您给一百两就好。”黛寒略有惊讶,随即微微一笑,把银子递了过去。
看着黛寒的举动,歌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迷惑,但却又很了然。应该……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早就知道了,那淡漠的外表下面,有着怎样的一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