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中无论是‘先发制人’还是‘后发制人’,本质源处一路,并无优劣高下之分,都是讲究以强击弱、以实击虚,以己之锋破敌之钝。关键是你如何做到‘制人’而不是‘制于人’。”
听着这道人的话语,左子安心中的一些想法渐渐明晰起来。天生万物,相生相克,就算是整个宇宙中,也绝没有能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物质。何况,在深受《周易》影响的古代中国,万物循环往复,“独孤九剑”再强,“辟邪剑谱”再邪门,绝不可能毫无办法对付。
“料敌机先,你就要给他料吗?他的剑指在你必经之路上,等着你把要害送上去,你就不能换条路?要随机应变,出其不意,哪能处处被人所制?”
左子安猛然想到了什么,“应左则前,须右乃后,三虚七实,无中生有……”
“你在念什么鬼经文?老道士的话听进去没有?”邋遢道人对左子安的走神非常不满。
“不是,不是。”左子安道:“我想起了那老先生说的,波斯曾经有一门奇怪的功夫,什么‘应左则前,须右乃后’,就是招数诡异至极,看着要打你肩头,可不知怎么就打上了你的脸颊!这样能不能破‘独孤九剑’的料敌机先啊?”
那邋遢道人沉思着:“‘应左则前,须右乃后’,很有点意思。再念几句,我想想!”
左子安愣了愣,“那老先生和我说的是故事,又不是武功,我只会这四句。”
那邋遢道人猛地跳起,在左子安后脑上狠狠拍了一下,“你这蠢材!听到如此精微奥妙的功夫居然不仔细求教,你要能把那老先生的本事学全了,还怕什么‘独孤九剑’!”
左子安有口难辩,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摸了摸被拍的生疼的后脑。那邋遢道人开始听左子安说起越女剑,还怀疑他随口胡说,此时此刻听得这些武学道理无不丝丝入扣,精妙绝伦,绝非他一个后生小子能够编的出来的,顿时对那位老先生敬服有加。
“罢了罢了!不和你计较!不过听你念的这几句口诀,哈哈,你遇上风清扬,你们就互相骗来骗去,谁骗过了对方,谁就赢了。不过以你现在的见识,想蒙过那只老狐狸,难啊难!”
左子安一怔,“前辈的意思,那……不用你骗我我骗你的真功夫是……”
“嗯,我说了吗?”道人半闭起眼睛,不过似乎颇为满意这个效果。那儒生听到此,微微一笑:“你很害怕‘独孤九剑’?你和风清扬是否有仇?”
那儒生一直未发一语,突然开口,却似乎直透人心,连那道人都睁开了眼睛看着他。
至此左子安已经彻底相信,这两位绝对不是普通人,虽然还不明白他们为何会找上自己,但他们一温和一疏狂,却能感觉到并无恶意。想到未来之事,如果对付不了“独孤九剑”,以岳不群的奸险、令狐冲的愚忠,嵩山上上下下在劫难逃。心中一横,重重跪地道:“晚辈和风前辈素不相识,自然无仇无怨。可是风前辈传了弟子,将来必与我不共戴天。还请前辈教教我!”
“老风传了弟子?他妈的老子居然不知道……无量天尊,看贫道回头不找他再打一千回合!”
左子安都忍俊不禁,忍住笑意,又重新郑重地望着那儒生和那道人。那儒生笑着指着那道人,“这你就要问他了。”
那道人把他拉起来道:“哎,你那位老先生有没有和你评价过另一种神妙至极、天下无敌的剑法?六路齐发,剑气纵横,天下无人能挡。”
“六路,剑气……你说‘六脉神剑’?”
“不错,不错!”那道人大笑道:“快和我说说,那位老先生如何看待,是‘六脉神剑’厉害,还是‘独孤九剑’厉害?”言语中竟对那位老先生推崇备至,以至于如此看重他的评价。
左子安懵了一下,这怎么这么像当年天涯论武呢?那个,谁说方证能打三个萧峰的,你出来,打不死你才怪。看那邋遢道人的眼神如此热切,顿时觉得,造物主的虎皮大旗真好扯啊!难道他会“六脉神剑”?
不过既然有求于人,当然不能得罪,好在“六脉神剑”之名,也不用他昧着良心说好话。“老先生曾说,大理段氏‘六脉神剑’,天下第一剑之称,当之无愧。”
“好!改天我一定找老风跟他好好说道说道。”那道人对着那儒生叫道,那儒生笑道:“你又不会‘六脉神剑’,得意什么?”
不会?左子安越来越摸不着头脑,那道人笑眯眯地对他道:“你可知道,‘六脉神剑’虽然天下无敌,可是如果没有一身绝顶内力,不但练不成剑法,强练更会导致走火入魔、性命难保。”
左子安乖乖点头,这他当然知道,所以刚刚想,就算这老道士真愿意教他“六脉神剑”,他也学不了啊!除非您顺便先教一下“北冥神功”。老道士接着道:“哎,谁知这天下人的修为竟是一代比不上一代。大理段氏立国百年直至灭亡,能运转这六路剑法的竟然只有我祖师爷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