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烟虽这样说,心里又觉得如果左子安也变得油滑浮浪、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都会用上一点的话,倒不像他现在的样子了,心里又隐隐觉得他还是这样更好。果然左子安叹了口气,摇头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既然不想变,又何必强求自己去变呢?”
雪花飘落下来,却越飘越大,天边巨响如同雷声一般滚滚袭来,崖上积雪倾泻而下。沈忱烟面色骤变,“糟糕!快走!”伸手去拉左子安,两人飞身而上,避在一侧山岩之后。那崖壁垂直侧立,怪石嶙峋,几乎不见草木,可山间却裂开了一条大缝,几乎仅容一人通过,就如硬生生用巨斧凿开的,黑黢黢地延伸至山体内部。
两人避在山缝之中,外面几尺远处就是积攒了不知千年万年的积雪激泻而下,震耳欲聋的声音充斥在天地间。尽管有了一个避难之所,左子安和沈忱烟也不免被夹杂着盘旋飞舞的冰屑雪屑打的满头满身都是雪粒。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雪崩才停下,然而左子安睁眼一看,那山缝的出口已经被积雪封死,想必是把整个崖底都填满了。他朝那道雪墙狠狠打了一拳,也只是飘下些雪花:“我们不会死在这儿吧!”
他背后有光亮起,原来是沈忱烟已经点起了火折,道:“我不是说过了吗?生死簿上你今年呢,命不该绝,没有哪个小鬼敢来索你的命的!我可从来不走死路,这座峰几千年以来已经被附近的融雪、水流打穿了,只要外面的雪还没有把整座峰都埋了,我们都能走的出去!”
左子安松了口气,又觉得沈忱烟的话有哪儿不对……马上可就要过年了!自己可不想在一个月后英年早逝!不过看沈忱烟一副“就是要戏弄你”的表情,也没了话说,又觉得她身陷险境也是被自己所累,心中歉疚,只能认下了,闭口不言。看着积压的厚实无比的雪墙,想起坠入崖底的莫维峰和董方伯,深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他们能不能逃出生天。
就连一直冷静从容的沈忱烟都沉默了半刻,才劝慰道:“左公子,生死有命。如果那人命不该绝,一定能逃出生天的。”可左子安也知道她不过安慰自己,在这样天崩地裂的灾难面前,如果不是沈忱烟早就知道这座山峰是空的,只怕他们也逃不出来。
他曾经想过,在笑傲江湖剧情开启之时,整个五岳剑派的第二代弟子能拿的出手的居然只有一个令狐冲,自己本身是个异数不提也罢,莫维峰为什么会消失了?如果不是自己要去邛崃山,也许莫维峰真的会死在这次给峨眉掌门送寿礼的路上,莫大先生痛失爱子的话,也难怪在笑傲江湖中始终郁郁不乐、悲悲戚戚的了!难道莫维峰真是在劫难逃,注定要死在这川蜀之地?
“嘘,有人!”沈忱烟吹熄了火折,往山中走了几步,拉着左子安藏身在一块巨石之后。那山缝越往山腹中走越宽,倒越来越像个溶洞。山中无光,左子安一时倒也看不清是谁,但很快就见来人也点起火折,竟然正是死里逃生的莫维峰和董方伯!
莫维峰扶着董方伯的肩头,将他安置在一张较平整的石头上,语气低沉,“东方姑娘,这次都是我连累了你陷入绝境,还连累得你受伤,我是在是对不住你。”
东方姑娘?左子安被莫维峰的话惊得不轻,女扮男装他也见过,可是能真扮到像这个董方伯一样这样真假难分、雌雄莫辨的地步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沈忱烟似乎也惊讶不已,扒着那岩石更加小心地看过去。
那个“东方姑娘”似乎确实是受了不轻的内伤,剧烈地咳了几声,似乎是伤到了内脏,“我受伤和你无关。那些人,不是冲着你来的。我看过这附近的地形山势,正常情况下不会发生如此大面积的积雪崩塌。崩塌之前,崖上曾经传来一声像是炸药的声音,紧接着积雪就填满了这条山崖,是有人想让你我一起死在这儿。”她语气平静至极,一点也不见被人算计的九死一生之后的愤怒,倒似乎带着一丝阴鸷和狠辣。
听到“东方”二字,左子安确实一开始就想到了黑木崖的东方不败。可惜东方不败也不是女人,又被任我行整了个断子绝孙,也没听说他有女儿,只能先把这东方姑娘和黑木崖的关系抛到一边去,再说如果她真是东方不败什么人,日月神教的杀手也不会对她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