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摇摇头,“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天真?你以为我就不想将嵩山武学发扬光大?八十年前,五岳剑派和魔教十大长老打的那一场生死之战,结果竟然没有一个人活着走下华山之巅,五岳剑派不但高手死伤殆尽,绝学剑法更是失传无数。这些年为父耗了多少心血,才将嵩山剑法整理出完整的体系,可惜精华部分是再也补不齐了。失了独门武学的门派,就像人被抽干了血,想要活下去就难了。更别说魔教虎视眈眈,要和五岳为难,眼下只有同心协力才能对抗魔教!”
左子安道:“自古以来,对抗外敌,只有‘武林盟主’一说,何曾听过什么‘武林派’的掌门?要对抗魔教,如今爹的五岳令旗到处,五岳剑派谁又敢不奉号令?勉强合并,其他四派必有怨气,只怕反而不如现在令到必行的情况。而且如果其他四派不愿合并,嵩山难道要用强吗?祸起萧墙,折损的是咱们自己的力量,而且在道义上更让灵鹫寺、武当有了借口介入五岳剑派内部,这就是您希望看到的吗?”
左冷禅渐渐有些焦躁起来,左子安说的这些问题,的的确确是最要命的问题,可是他并不想就此放弃,“你说这么多,就是反对五岳并派的计划了?”
听着左冷禅有些寒气森森的问话,左子安道:“是,因为就眼下的形势来看,五岳不并派比并派更好。就算是并派成功,那些高手也不见得会听从嵩山的指挥,无论是要对抗魔教,还是要与灵鹫寺和武当争胜,最终能决定谁胜谁负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其余门派,可以为羽翼扶持,但谁会为嵩山的未来去拼命,去牺牲!”
看着左冷禅已经开始动摇,左子安就知道这说服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左冷禅希望成就大业,而嵩山的资本不够,所以才如此急功近利的想要合并五岳剑派,作为他争霸武林的资本。可是,“五岳并派”真不是个什么好招,地理上相距千里、武学上各有优势,开山祖师又不是五兄弟什么的,要不是皇帝没事就喜欢跑这几个地方玩个封禅,这五个门派根本就风马牛不相及!武学史上哪有一个门派成功被另一个门派“收购”的例子啊,你又不是卖石油的,资本雄厚了就可以兼并垄断,灵鹫寺武当两个巨头还在盯着呢!
给陆柏使了个眼色,陆柏轻轻咳了一下,思考了半天,“师兄,我觉得子安说的并非毫无道理。咱们就是靠自己,如今灵鹫寺和武当也不敢给咱们脸色看,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门派并到一起,我倒觉得是个麻烦!”
左冷禅看着祠堂上供着的列代祖师灵位,出神地道:“凭嵩山一派之力,太难了啊!”
左子安毫不犹豫地回问道:“比八十年前还难吗?”
当然没有!左冷禅被这一问,心里的防线彻底崩溃,八十年前那么艰难的日子,嵩山都撑过来了,不仅没有消亡,还蒸蒸日上,到今天成为在武林中仅次于灵鹫寺和武当的大派。山门上下弟子上千,同辈中高手辈出,灵鹫寺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如今嵩山派在江湖中的威势。那么现在还怕什么?并派虽好,但弊端也不少,嵩山派如果能称雄武林,可比“五岳派”听着要更强的多了!像华山封不平、衡山鲁连荣那些人,当个打手鹰爪倒还不错,要担当大事,还差得远呢!
“起来!”左冷禅伸手去扶左子安,“不留神,你都长的这么大了!能当大事了!”原本印象中还停留在那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身上,却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英武少年,有骨气,有胆魄。左冷禅大感安慰,“你真的长大了,很多事都不该再瞒着你,并派之事我筹划已久,因为这是能最快壮大我们自身力量的办法。可现在看来,未必能够实施,暂且搁下吧!武林之中,以武争胜,如果我能在武功上压过方证、冲虚或是那东方不败,何愁大业不成?可惜……”
左子安想起嵩山失落的剑法、掌法绝学,这个江湖偏是如此,灵鹫寺七十二门绝技也不见得能出的了几位绝世高手,武当派更是,如今的冲虚道长可是被任我行点了名的“不会教徒弟,武当后继无人”的,一心钻研武学的却没有真正的绝学可以继承。任我行没有“吸星大法”,能这么横吗?这世道真是走到哪儿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然而左冷禅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呛死当场:“江湖中最惊世骇俗的武学《葵花宝典》又被魔教抢走,如果能拿到《葵花宝典》,或者是林家的《辟邪剑谱》,也许能从中参悟出新的剑法要领,以补我如今武功的不足。”
《葵花宝典》有什么好练的啊!左子安急的一时之间居然找不出话来应对。左冷禅虽然贵为五岳盟主,位高望重,但压力依然巨大。面对“独孤九剑”、“吸星大法”、“辟邪剑谱”这些一个比一个开挂的武功秘籍,普通人还真没办法。只是玄峰子教自己的“六脉神剑”,是不可能拿出去和嵩山共享的,这也是武林传承的一大规矩!看来得赶紧找个时间,上华山思过崖把嵩山失落的剑法给找回来,不能都便宜了岳不群!
不过左冷禅也是自言自语了几句,就道:“哎,这些事都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陆师弟,你找人盯紧了刘正风,看看他到底在耍些什么花样!要是他心怀叵测,哼哼,那就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