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归感叹,修仙之人本就不为俗世所拘,老道士还是在五年后离开了。
与此同时,噩耗传来。
连年征战把东夷族给逼急了,恨上心头,竟然联合了蛮夷之地的几个小族,调集全部夷人冲击徐国军队。镇国公一家领兵战斗在最前线,大批家将战死,半年内竟只剩了一个因受伤而退到后方的苏六爷。
举国皆惊,但这场仗却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了。
万幸的是,本来觊觎徐国已久的景、粟两个邻国,刚刚打了一场大战,两败俱伤,暂时没有余力侵占徐国。再加上徐国本就是抗击东夷第一线,两大国乐得让徐国去扛,静观其变。
于是徐王急急调遣了国内大半军队赶赴战场,绒儿三人趁机毛遂自荐,修士的身份掩盖了年纪与性别的不足,再加上正是用人之时,也计较不了这么多了。
本是赶鸭子上架,不料绒儿三人却越战越勇,仅三个月就成了军队里的小头目。
东夷之地修仙者少,对法术这种玄妙之事是又敬又畏,加上绒儿三人自己摸索出来的武法合一的打法,让他们措手不及,日子久了,就渐渐溃败下来。
天时地利人和,三个孩子在军中可谓如鱼得水,修为也蹭蹭见长。
龙驿成的无敌冲锋,绒儿的盘旋布阵,信儒君的神机妙算,仿佛三把尖刀刺入东夷之地,在夷军溃散之后,更乘胜追击剿灭了不少蠢蠢欲动的小族,一时风头无两。
到绒儿十五岁半,战局已经缓和许多,三人结伴归宁省亲。
徐王龙颜大悦,赐封绒儿三人为“镇国三少将”,赏黄金万两。
而镇国公府和骠骑将军府则趁这次归宁,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为绒儿和龙驿成订了婚约。
突然而至的婚讯犹如巨石砸在三个青梅竹马的心里,激起不同的涟漪。
对情事懵懵懂懂的绒儿惊得呆了,却没怎么反对。她虽然对行军打仗有天分,内里却是个软性子,很少违抗长辈的意思,尽管难过自己与信儒君没有夫妻缘分,但一直以来都把他当大哥看,也就没有太失落。反倒是对成为自己未婚夫的龙驿成有了一些探究之心,不自觉地注意他的一言一行。
而龙驿成是个不服输的执拗性子,他早知道绒儿喜欢信儒君,直觉这婚事不对,激烈反抗。可惜满满的怒气到了长辈跟前就像石沉大海,不禁窝火,又不满绒儿的逆来顺受,就把怨气撒到了她身上,三天两头找她打架。
一向波澜不惊的信儒君似乎也惊讶了一阵子,但劝了几句没甚效果也就不再劝了。他长年都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要不开口,绒儿根本看不懂他的想法,只是觉得他的话变少了,笑容里也多了一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从小看惯了的脸现在多了一层不知名的涵义,三个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别扭,却不敢戳破。原本无话不说的小伙伴,默契不禁淡了不少。
最令绒儿难受的是,龙驿成打完了架,忽然想到自己跟绒儿有婚约了,那一直照看他们的君哥不就落单了吗?于是他一有空就跑去找信儒君,心里又憋着气,就故意排挤绒儿。
无奈战争时期不谈风月,长辈之命亦不可违,三人怀着重重心事返回了战场。
又过了一年半,及至绒儿十七岁上,东夷向徐国称臣,徐国大军终于凯旋而归。徐王颁布圣旨,待众将士休整三月,就为三位少将举办授勋大典,顺便为龙驿成和绒儿赐婚,公布婚期。
然而这个时候,三个人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僵。
绒儿在休整的三个月期间,好好审视了自己的内心。她翻出儿时三个人一起积攒下的各种小玩意儿,有男孩子喜欢的木头士兵,有女孩子爱玩的沙包,也有逗狗用的小球儿,想到今非昔比,不禁潸然泪下。
哭了整整一天,所有遥远的美好都化作两张熟悉的脸。
绒儿惊恐地发现,她居然同时喜欢上了龙驿成和信儒君。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本来关系错杂的三个人,如果真的被赐婚,那心结就成了死结,今生或许再也无法解开。
越想越后怕,左右周旋无果,又不敢去找龙驿成和信儒君,绒儿竟想到了求助神鬼之力。
昔日,在边疆抗敌之时,她曾救下一个衣衫褴褛、须发全白的老者。老者不愿欠她人情,就把一个记录在泛黄的牛皮纸上的秘术给了她,说能实现施术者的一个愿望。
病急乱投医,绒儿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在休整的三个月间到处收集秘术所需的材料,终于赶在授勋大典当日清晨启动了秘术,许下三人和好的心愿。
然而,秘术展开的一瞬间,光芒大作,剜心削骨的剧痛淹没了她的神志。
再次醒来时,绒儿惊愕地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而一个陌生的女子神魂进驻了她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