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六一瞧见张寡妇的眼睛慢慢转红,忙扯下衣角,画了道符贴在她的胸口上,看到眼睛变回白色,才松了口气。
万幸何六不是女人,带着的阴气稀少,才没酿成大祸。
在炕上找到张寡妇帮别人做的裤衩,拉出上头的松紧带,紧在了张寡妇的肋下,将她拖到了大院里,把站在院里说闲话的大脚婆腿都赶跑了,喊过几个童子身的成年男子,让他们把张寡妇扛到了从村民家借来的木桌上,再找来一捆麻绳,把她捆得严严实实的。
请村长去找木匠用松木刻了个牌位,立起供桌,摆上蔬果、全鱼、草鸡、香炉,点起上路香,才站在门口守着,告诫村里的老少:“这几天先别过来上香,等过了头七再说。”
村长的话不一定管用,但何六的话铁定管用。
村民没人跑上门,常日里和张寡妇亲近的那几户都想着等过了头七再去上香。
办完这些事,何六就回自家去准备些东西,当初来靠山村带来的法物用得都差不多了,还需要两天时间来置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等到头七那天吧。
转回头说十三叔,他喝了何六调配的中药,休息了大半个时辰,身子就没事了,想着去瞧一瞧张寡妇的灵位,给她上柱香。
踮着脚下了床,十三叔披着外衣就往张寡妇家走。
没人告诉他何六的嘱咐,村长过来时见他家大门紧闭以为他出村去了,昨夜里知晓他在张寡妇家过夜的闲汉都怨恨他把张寡妇玩死了,就憋着瞧热闹,没打算告诉他。
十三叔来到张寡妇院门外,见大门已经拆了,门板搭着做了个临时的供桌,而张寡妇被五花大绑被捆在两张桌子上,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大步就走了过去。
这时张寡妇的眼睑被何六拉了下来,十三叔没能看到那乳白色的眼球,否则他绝不会靠得那么近。
十三叔站在捆着张寡妇的八仙桌前,长叹道:“张家嫂子,昨天的事我不怪你,你也是过去的人了,咱俩就算一笔勾销了。”
说着,十三叔伸出手拍打了下张寡妇的手背,上了三柱香就出院子离开了。
没人注意到,张寡妇的眼皮突然的抖了下。
“十三叔是成年童子身,怎么会触动张寡妇体内的天魂?”阿灏疑惑道。
“这要从十三叔的职业上说,十三叔是搬山将军,属于搬山道人的分支,常年探穴走墓,身上染的阴气早就把阳气给盖过了大半,童子尿和童子血里带着的阳气还管用,但肢体接触,必然传出的是体表上的阴气。”赵欺夏托着下巴分析道。
十三叔赞赏的瞟了她一眼,继续往下说。
当时十三叔并未感觉到什么不对劲,除了出院门时背后一阵发凉外,他记得那时还特点的回头看了眼,然后才大步走回家。
隔了片刻,十三叔在家中整理上回走穴得来的东西,就听到张寡妇大院里“咚咚”两声,立马觉得不对劲,快步走到外头,就看到张寡妇睁着白沉沉的双眼一摇三晃的往外走,吓得他扭头就冲何头家里跑去。
“何六,出事了,张寡妇她,她……”
十三叔嘴里还在含糊不清,何六当即抓起桌上放着的白色蜡烛、桃木剑和一顶草青色的篓子飞也似的出了屋子。
“定魂蜡?”玄飞惊愕道。
现在他大概能确定何六和他有一定的血缘关系,不然怎么能打开巨龙盒子,可听到除了老爷子之外没人能做的定魂蜡出现在何六的手中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十三叔没搭他的话,继续往下说。
十三叔紧跟着何六赶到张寡妇的家门外,里头却没见着她的人,何六焦急的在怀里掏出个罗盘,十三叔看到上头的小针不住在摆。
“西面。”
何六把罗盘往怀中一塞,跑着步追去。
何六没问张寡妇尸变的缘由,十三叔过来说的,毛病大约就出在他的身上。转念间想到十三叔的职业,何六也做出了和玄飞一样的判断。
气得他真想敲打着何六的脑子问他怎么会这么糊涂。
沿着西面出了村子,这周围的路都是人脚踩出来的,到处都是灌木和杂草,越往前走越是难走,十三叔才醒转过来,体力有些虚,跟了一段就渐渐被何六甩开了。
“前面是九曲十八弯,何六。”
十三叔喊了声,一咬牙,硬着头皮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