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柱一开始是细小的一条,随后越来越粗,越来越长,最后竟然如水缸般粗壮,直通云霄。
哮天犬越发的紧张起来。
哮天犬的心里是懊恼的,方才怎么就犯浑想要将小花儿给收了呢?
她是个什么性子,旁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
身上的小毛病是不少,这其中本来就包括了爱吹牛这一条,以前也经常在南天门外对着散仙们吹鼓,说什么自己在二郎神殿是上等的仙子,很受待见的!
现在想起来,方才她对着自己吹,那也完全是以为自己是哪个穷凶恶极的妖魔,她那么做,也完全是出于自保,又有什么错可有呢?
越是想着,越是自责,生怕绿浮星会出个什么意外,让他接受不了。
垂眸凝视那一道光柱,哮天犬甚至连离天怨怼的眼神都忽略了,只一心起到绿浮星会安然无恙。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离天也是恼的。
或许他应该早点阻止哮天犬,或许他应该强行带绿浮星离开。
一时间,在场的大多都是抱着自责的心态,仿佛这一次绿浮星的意外,是众人一致促成的一般。
当然,这其中,负罪感最大的还是哮天犬的,比之离天,比之洛宰臣,哮天犬才是始作俑者,应该负主要责任的,
就在哮天犬思索着应该做什么补救措施的时候,忽然天际一道霞光闪过,竟然是一只五彩斑斓的凤凰飞了过来,一声声凤鸣,极其悦耳。
那凤叫的十分欢快,一转眼就到了哮天犬眼前。
众人戒备,哮天犬却装作神色如常,昂首挺立,面上带着几分的倨傲。
“见过哮天仙君,凤儿奉了王母娘娘之名,传唤哮天仙君回天宫!”
“本君知晓了,凤姑娘先行一步,本君随后就到!”
哮天犬应了一声,摆出一贯的冷漠姿态。
这前来传唤的乃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五彩凤凰,说到底是王母娘娘的心腹,若是让她知道了绿浮星被金钵罩住的事情,传到了王母娘娘的耳朵里,只怕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以王母娘娘对绿浮星的态度,只怕是连会查也不查,直接定罪了。
在天界,从来都是上神们说你有罪那就是有罪,根本就不需要其他的言语的。
所以哮天犬为了保全绿浮星不在王母面前露脸,这才催促五彩凤凰先回去。
这五彩凤凰与灵珊小犬素来交好,所以对哮天犬的事情也格外的上心,本来它过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古怪,如今见哮天犬赶自己先走,自然是越发的疑惑了。
虽然哮天犬在天界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但是这样目中无人也是做过分。
然而,五彩凤凰终究是个侍女,跟哮天犬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个档次的,只能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然后满腹狐疑的用眼睛斜着周围。
见众人都将目光落在地上的金钵上,她先是一惊,然后诧异道:“若没记错,那金钵乃是王母娘娘早些年赐给仙君的法宝,如今怎么会坏了?”
“凤姑娘哪里见是坏了?”哮天犬冷然睥睨五彩凤凰。
“这!”
分明是金钵漏了洞,旁人不知道,她五彩凤凰可是知道的,毕竟在王母娘娘身边伺候了十几万年了,所以对天家的宝物都有所了解,更何况但凡是仙品以上的宝物,都是记录在册的,而她早些年曾经掌管过记录的仙册,自然也特别留意过这金钵。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金钵确实是坏了,但是面对着哮天犬,她却不敢多说什么。
“尽然金钵好好的,那么哮天仙君怎么不收回来?”
“本君做事竟然要凤姑娘指指点点了,如今本君正在收拾凶兽,难不成要请凤姑娘来做个指挥吗?”
见哮天犬眉宇间有了怒气,五彩凤凰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了,低头道:“仙君在收拾凶兽,凤儿自然不敢多言,但是毕竟王母娘娘下了命令,我在这儿先等着,待仙君收完了在同我一同会天界!”
“照你这么说,你是以为本君不认识回天界的路了?你在这儿只会碍手碍脚,耽误本君的事情,还是早点走吧!”
哮天犬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五彩凤凰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了,这哮天犬显然是已经准备撕破脸皮,奈何五彩凤凰虽然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侍女,但终究官阶品级都要低哮天犬一等的,而且哮天犬与二郎神君的感情已经胜似亲兄弟,这二郎神君又是王母娘娘的亲外甥,众所周知,得罪了哮天犬就是得罪了二郎神,所以五彩凤凰已经能够预见自己若是真的惹了哮天犬不满会是什么下场,纵然王母娘娘有心维护,也会在二郎神君的强硬态度下,将自己定罪打下界的。
早些年就有这个例子,当年不过是有仙子替灵珊小犬给二郎神送信,只是哮天犬态度傲慢,不肯接信,如此一来二者之间发生口角,闹到了最后,还是王母娘娘亲自出面,关了灵珊小犬的禁闭,又将那仙子打下界了,这才算了事。
当然,哮天犬也是受了惩罚的,二郎神君罚哮天犬三年不许吃饭……
可是,身为仙君,早就已经不吃饭了好吗?
这哪里是惩罚啊,分明就是在糊弄众人嘛!偏生二郎神的底气硬,说也不敢出面反驳。
一想到这里,五彩凤凰就知道自己无论怎么着,在哮天犬的面前都没有半点儿的胜算,所以尽管受了委屈,却还是低头咽了下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既然仙君还有事儿在身,那凤儿就先回去禀报,只是如今天界有紧急事务要处理,王母娘娘又是传的急召,还望仙君快快赶回去,莫要让王母娘娘久等了!”
五彩凤凰说完,一展翅膀就朝着天际飞去。
待确定五彩凤凰真的走了,哮天犬才松了一口气,若真是让五彩凤凰知道什么了,那才是难办呢!
这五彩凤凰一走,金钵的异动就又开始激烈起来。哐啷啷,哐啷啷,碗大的金钵颤抖的厉害。
众人真的是提心吊胆,却又无可奈何,唯有一瞬不瞬的盯着金钵,渴望奇迹出现了。
这金钵纵然厉害,但是绿浮星也不是那么脆弱的,至少黑色曼陀路这等已经绝种的花种,就绝对是不容小觑的。
旁人不知道绿浮星的品种,偏偏离天跟哮天犬却清楚的很。
离天当初是开了天眼,将绿浮星给完完全全看了个透。
而哮天犬则是从将她挖到寝殿之后就开始研究了,相比之下,哮天犬对绿浮星才是更加的熟悉。
黑色曼陀罗,本来是地狱之花,十分的邪性,好端端的怎么会长在天界的银河边呢?奇怪奇怪真奇怪,然而苦思不得解,哮天犬又不敢声张,就将事情压了下来。
如今生了这样的变故,只希望身为黑色曼陀罗的强大血统更够被激发,这样才有可能保住绿浮星一条性命。
其实,方才绿浮星的气势突然发生变化,哮天犬就已经想到了什么了,只不过是不敢相信罢了。
心思百转千回,哮天犬的很是煎熬。
突然,那原本颤动激烈的金钵突然顿了一下,然后猛的一下,所有光芒都瞬间消失无踪,就连金钵本身,也是成铜黄色,再无半点光芒
这是怎么回事儿?
要知道,金钵本身是常年发出金光的,如今突然失去了光泽,使得哮天犬心中“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即将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离天已经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很想继续责怪哮天犬,只是无论怪谁,情况都不会转变,所以他就只能闷声不言,瞪着金钵,只希望是金钵突然坏了,能将绿浮星给放出来。
洛宰臣不懂天家的法宝是个什么情况,所以他才是痛苦的,以为绿浮星可能真的会不能出来了,心中越发的冰冷。
若是这一次绿浮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哮天犬的,纵然暂时他还不能跟哮天犬对上,但是有朝一日攻上南天门,他就一定会寻哮天犬报仇!
不,不仅仅是哮天犬,就是整个天界都用来陪葬也是不为过。
而且……而且!
若是小星儿的名字在生死簿上,若是小星儿还能留有一丝魂魄,哪怕是一丝一毫,他都有信心助绿浮星重新转世。
只要转世,他就可以重新拥有小星儿,没有其他人,只有他自己!
机会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想好了,洛宰臣紧攥的手才缓缓的放了下来。
就在众人发现金钵光灭,一切都已经结束的时候,只听见一声狂傲的叫嚣声传了出来。
“哈哈哈哈!区区破碗,也能压制得住我?”
一句话落,那本已经失去光泽的金钵猛的飞了起来,“嗖”的一声窜上天空,却又重重的砸在一颗大树的树干上。
紧接着,轰隆之声响起,一株参天大树被拦腰砸断。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自然不是那被砸断的大树,而是那金钵原先所在的位置,赫然站着一个女子。
这女子还是绿浮星的容貌,却是一身墨绿色长衫,发髻高高的挽起,再不似先前那般的凌乱。
一句张狂到了极致的话语从她口中发出,配上超然一切的气质,却是那般的和谐,好似她就该是那样张狂着,骄傲着才对。
洛宰臣的瞳孔猛的收缩,这一幕他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如此张狂霸道的女子,让他觉得十分的熟悉,忽然,他眸中异光闪烁,竟然是想到了什么。
连带着虬驹兽也瞪大了眼睛。
这人不是宰臣的娘亲吗?为什么会跟画卷上的鬼族公主那么像?
传言,鬼族公主身份尊贵,统治十六冥王,统领整个鬼族,只是鬼族公主如今只是个传说罢了,从来没有谁见过她。
如今,亲眼目睹与鬼族公主相貌十分相似的女子,虬驹兽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了。
“小花儿?”哮天犬有些不可置信的询问一句。
他已经完全不能确定,眼前的女子是绿浮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