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样的假设,白紫苏捂住了跳动的心口,只觉得天地寂静,唯有心脏砰砰的跳动在无声的夜里悸动着七魂六魄。
“还是算了吧。”白紫苏无奈地摇头。
她摒弃了那些多余的念头,阖上了双眸,将飞萝灵王储存在体内的灵力逐渐炼化,眉头微蹙,只觉得今夜的天之道在体内运行得格外激进,不似往日的慢慢吞吞,似乎在经脉中快速流动着,如同一场倾盆大雨洗刷着无尽尘埃。
“墨昀。”白紫苏不明白这样的转变,低声呼唤道。
“不要怕。”独属于墨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略微冲淡了她的焦虑,“天之道有提升根骨资质的作用,之前的循序渐进都是现在的厚积薄发,敞开心神,用天之道冲洗掉你体内的杂质,从此之后,你的资质与那些天之骄子再无二异。”
墨昀的话让白紫苏定下了心神,她内视自己的身体,仿佛看见金色的流体和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不断地洗刷冲击着她的经脉,细细痒痒的疼痛逐渐漫了上来,额头上渗着一颗颗冷汗,顺着脸颊的轮廓往下淌着。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墨昀悠长的念诵砸在白紫苏的心口里,让她有些发笑。
“你……居然……会背这句……给我……听……”忍住愈发强烈的痛苦,白紫苏笑着墨昀的“天将降大任”。
蓦地,一双略显清凉的手覆上她的脊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在安抚着她的痛苦,抬起头,墨昀精致无暇的容貌仿佛在漆黑的夜里泛着淡淡的光。
“一样的道理,若要与天争斗,势必要先斩断你的羽翼,敲断你的每一根骨头,凌迟你的每一分意志,如若没有粉身碎骨的决心,又如何能够获得逆天改命的机会。”
“世人都道,与天斗其乐无穷,可天道无处不在,又岂是区区一介凡人能够改变的,他们自以为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其实到头来都不及天道的一个拨乱反正,自此前功尽弃而不自知。唯有修道者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命途,却也能知晓九天之下的自己渺小得不如一只蝼蚁。”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便是如此。大道无情,人与草芥并无分别,因为我们真的很渺小,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自天地初分之始,数不尽的悠悠岁月,望不到的天涯海角,人也好,妖也罢,都不过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
“谁又会对尘埃,怀抱怜悯之心呢?”
白紫苏倚靠在墨昀的怀中,听着墨昀的话语,眉头紧蹙,浑身无力地接受着身体的疼痛,只是这份痛苦与粉身碎骨之痛相比,恐怕不值一提。
“呵,你今日……的话……还真多……”
墨昀按着白紫苏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懒得理会她此刻的神色如何,轻柔地拍着她的脊背,任由白紫苏的身躯蜷缩在一起,软弱无骨地依靠着他。
大概这是他们最为接近的时刻了,就算他们都是逆灵,就算他从最初就陪伴着她,可只有他自己心知,其实她从来都未曾向他敞开过心房,也未曾真正地信任过他。
望着曾经刺穿她腹部的那只手,想过无数次的后悔,可却无法对她说出一句抱歉。一开始是自己惯有的骄傲不允许,后来却是他的目光渐渐被那抹身影所占据,她的冷清,她的坚毅,她为数不多的笑靥……时至今日,他已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或许从最初就错了,可惜时过境迁,再多的歉意都是于事无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