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陵最深处,唯有一处偌大的观星台,素月皎洁,星河漫漫,宛如置身于九天宇宙。台上只站着一道削瘦身影,怒不可遏,指月而骂:“又是这样!上次就把我关在这里,现在又把我关在这里,你丫有病吗?!”
素月之下,一道身影蓦地显现,若蜉蝣般虚幻缥缈,亦似青烟般袅然淡薄,却给人万钧之势,泰山之重,苍穹之辽。
“我说过了,让你别来这里,看到你小子就没好心情”那人声音琅琅,似泉水激石泠泠然,偏又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仿佛游戏人间的风流浪子。
“你什么时候说过了,我怎么不知道?”陆南风怒道。
二十余年前,他甫一进入风荷谷就被抓来这里,被迫关在这观星台上,无聊地数着星星,却陡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人,将他气得半死。
“哦,那就是我忘记说了。”那人走到观星台,四周的群星似是明亮了几分,“我好心提前放你出去,结果你却自投罗网再次进来,你是傻子吗?”
陆南风冷哼一声,俊秀的面容阴沉如水:“谁知道你这么无聊,居然又把我抓在这里。”
“难不成你以为我们朝夕相处了几日,我就会对你格外开恩?况且,我可不认为你会脾气好到再进来谷中,说吧,你这次进入风荷谷想要问我何事?”
陆南风的神情复杂,阴鸷且决绝:“我不能当一个劫身,告诉我,脱离原身的方法。”
那人略一停顿,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原身为因,劫身为果,无因哪有果,没有原身哪来的你啊!”
“你不过是凤凰的一缕精火而已,如无根浮萍,修不成正道,平白为那只凤凰做了嫁衣,替它渡劫。”
“我知道你不甘心,那又怎样?这就是大道规则,饶你天翻地覆也逃脱不得!我一生惊才绝艳,倒在我枪下的强者无数,修得大乘,飞升在即,却被上界告知,我不过是一介劫身罢了,应劫而生,渡劫而亡。”
“我为劫身,那我这几千年来的人生又算什么?是不切实际的一场梦?还是上界眼中的一场笑话?”
偌大观星台空空落落,回荡着那人痴妄的话语,陆南风衣袍下的双手握紧了又松开,神色沉凝:“梦也好,笑话也好,我都要摆脱劫身的命运,就算是亲手杀死那头凤凰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哈,就凭你?”无情地嘲讽着陆南风的异想天开。
陆南风怒极,举起七煞笛就想给他个教训,却被那人赶紧阻止了。
“唉唉唉,快过来看,这么多年都没人进来过地陵,这次居然有这么多人都进来了,而且还都是那么多漂亮的女子,我真是赚到了!”
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看去,观星台之上,星辰之下,折射出五幅不同的画面,白紫苏与白锦希,白露晨,萧未染,方商麓与延奴,菩莲与一名长相普通的女子。
“啧,竟然有好几个熟人。”那人低语了一声,转身对陆南风道,“算上你,恰好就是九人了,不如我们来玩点有趣的吧。”
“你想做什……你这个王八蛋!”陆南风话还未说完,就被那人推下了观星台,刹那间,陆南风的咒骂和那人的狂笑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