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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我是亡灵快递,这里有您的快递。”
乐谦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给他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女人看起来很憔悴,似是刚哭过的样子;而透过女人往她身后的家中看去,隐约能看见一张挂在墙上的黑板照片。乐谦知道,女人的丈夫刚刚离世不久。
“我的快递?”女人憔悴地愣了一下。
乐谦微微笑道:“是陈女士吧,这是一位姓盛的先生给您的快递。”
“姓盛?是越虎……”陈女士愣了一下,这个姓氏可不多见;她本能地回过头去,目光刚好停留在那张黑白照片上。
“是的。”乐谦微微点头。“我先进去,慢慢跟您说。”
乐谦将手中的快递塞到了陈女士手上,而后者因为太过吃惊,根本没有阻止乐谦的动作,只是愣愣地接过快递,那是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快递,唯独不同的是那快递公司名称竟是隶书所写的“亡灵快递”四个大字。
亡灵快递?这是哪家的快递公司?
陈女士转过身去,却发现乐谦走到遗像跟前,鞠躬上了一炷香。她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的举动实在不像是一个快递小哥,况且……她老公,也就是那位盛先生,已经去世七天了……
“我的职业有些特殊。”乐谦自我介绍道,“亡灵快递,简单来说,就是帮死后的人给活着的人送一些东西。”
帮死人送快递?
“您还是先看一看快递吧,看过里面的东西,您绝不会后悔的。”乐谦退后半步,示意陈女士拆开快递。
那包裹不大,里面薄薄一层,竟只有一张光盘。
陈女士皱了皱眉,拉住女儿,到卧室里放开了电脑,乐谦没有跟进去而是守在了客厅,但是透过门缝,他却清楚看见,当光盘内容在电脑屏幕上放映出来的那一刹那。
这对母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那是一段视频,亡灵状态下,盛越虎先生拍的视频。屋内啜泣声逐渐清晰,乐谦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拉上了窗帘,使得整个房间透不进阳光。
“出来吧,送你回家了。”
乐谦打开一个玉质的小瓶子,一缕白烟从瓶子里缓缓冒出,化作人形,那人面庞与身后遗照一模一样,正是那盛越虎的灵魂。只可惜,那对母女看不见盛越虎,否则也就不用麻烦地录什么视频了。——开天眼那种事,总归轻易不能用。
乐谦收起玉瓶,坐回沙发上,看着那两人一鬼的一家三口,默默无言。
盛越虎看着那对母女,痴痴地,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乐谦与他交流过,知道这个男人一直重于事业而忽视了家庭,在他死后这成了他最大的心病,以前一直喊着忙,也许直到死后他才有机会认真地陪伴他们一会吧。
即使,她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回来了。
乐谦想要提醒那对母女,却被盛越虎摇头制止了。
“我现在和空气没什么分别,还是让她们看视频吧;那样……至少真实一点。”盛越虎低声道。仍旧,他的声音只有乐谦听得见。
乐谦自然尊重雇主的意愿。
霎时,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电脑机箱的工作声,以及那对母女微微的啜泣。
过来好一会,陈女士才缓过来,拭着眼泪,对着乐谦连连施礼:“真是……真是多谢您了。”
乐谦道:“不客气哈,我也是职责所在。”
说到职责,陈女士才想起问道:“你……你们这个亡灵快递,送过来要多少钱的?”——在她眼里,那份光盘实在再珍贵不过了,付出再大代价她都愿意买下那张光盘。
乐谦摇摇头:“亡灵快递不赚钱。”
“不赚钱?”
“我赚香火。”乐谦解释道:“而且我赚的不是人的香火,是魂魄的香火;在我过来之前,盛先生已经在我那边上过香,这就算是我的报酬了。至于钱……我是不收的。”说着递上一张名片,道:“亡灵快递在幸福大街121号,如果将来有空的话,进去帮那里的一座少女雕像上柱香;虽然我主要收魂魄香火,但活人想来上香我也不反对嘛。”
“香火?”陈女士着实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