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觉寺,地处上京近郊的天南山北面,从山脚望去,就见那若干寺庙的屋舍佛塔掩映在青山绿水之中,远处群山绵延,近看竹道清幽,一条石阶路蜿蜒上去,说不出的空灵寂静。
越往上去,那庄严肃穆之感越发明显,那些飞檐塔刹,好似被人日日擦拭,不沾染这世间尘埃,直让人心头一明,不敢生出丝毫亵渎的念头来。
“小姐,可寻着你了。”玉桃提拧着裙摆穿过竹林,在一处八角凉亭停了下来,呼呼地喘着气。
亭中,一翠衣女子端坐在大理石桌旁,面容干净,虽不绝色,却是温婉秀气。
她手中执一书本,歪着头,嘴角噙笑,似在沉思。
“小姐?”玉桃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冲进亭里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小姐你莫不是被什么妖物附体了吧?完了完了,老爷要是知道了,非得把奴婢劈了不可。”
“让你胡说!”亭中女子回过神来,拿书轻轻敲了下玉桃的脑袋,脸上有两抹淡淡的红晕。
玉桃连忙捂头跳开:“奴婢哪里胡说了?小姐到这会儿还不回去,大少奶奶她们都在那里急了。”
莫语燕叹了口气,明显还不想走:“她们一天谈论的,无非就是哪家公子又娶妾了,哪家夫人又生孩子了,哪家夫君又高升了,让我和她们坐在一块儿,闷得慌。”
玉桃捂嘴偷笑:“哪家夫人小姐谈论的不是这些?就小姐您一天捧着本诗集,难道诗里会有小姐的如意郎君?”
莫语燕不语,将手中的书贴在怀中,低着头,脸上红晕愈浓。
瞧见此,玉桃顿时坏笑:“哎呀,奴婢知道了,小姐不就欣赏那个叫钟子顾的书生嘛,成天捧着他的诗集不撒手,也不害臊。”
听到玉桃提那三个字,她的眼睛顿时亮了亮:“玉桃你知道吗?他就在大觉寺,我刚刚还看见他了!原以为只能从纸上感觉他,却没想到还能有真真实实见他一面的机会。他跟我想象得一样,温润如玉,谦谦公子,一身风华,赛过这世间所有男儿!简直,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激动地说完,却又连忙双手合十,道一声:“阿弥陀佛。”
对不起佛祖,在这庄严肃穆的佛门宝刹,她是在没忍住,动了凡心。
玉桃吃了一惊:“那钟公子怎么也在这儿?”
莫语燕道:“听说其父是方丈故交,此番进京赶考,特来拜会。”
“那小姐……”玉桃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姐可与那钟公子谈上话了?”
“莫要胡说!”莫语燕垂眸叹气,“他是正人君子,我又如何敢如此唐突,怕教人误以为我是那等不知廉耻的女子。”
玉桃笑嘻嘻地道:“这还不简单?小姐有什么想对钟公子说的就写下来,然后由奴婢给钟公子送过去,连面都没见,总不会显得唐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