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真是聪明得有够无耻!
坤宁宫里,玉柳正在斥着打碎花瓶的宫女,尖锐的声音听得莫清欢一阵头疼:“一人赏一顿板子,赶出坤宁宫就是,在这儿哭哭啼啼的,闹得本宫心烦。”
“娘娘慈悲心肠,倒是便宜了这几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玉柳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而后眼睛一横,瞪了跪在地上的几人一眼,“还不多谢娘娘饶你们一条狗命!”
“多谢皇后娘娘饶命,多谢皇后娘娘饶命……”
莫清欢直接一挥手,左右便上来几人,将犯了错的宫女拖了出去,不一会儿便传来打板子和宫女惨叫的声音。
玉柳小心翼翼地绕到莫清欢的背后,伸出手替她按揉着脑袋:“娘娘,和州府今年的冰凌纱已经供上来了,皇上知道了立即派人给娘娘送了两匹过来。那冰凌纱珍贵无比,拢共就只有十匹,整个圣元,想来也就只有娘娘如此得圣上眷顾了……”
“好了好了,”莫清欢不耐烦地一挥手,精致的眉眼锁在了一起,“说这些有何用?本宫气他改了圣旨,他送两匹破布本宫的心情就能好一些了?指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女人做靖王妃,他倒是越发地有想法了。”
玉柳连忙赔笑说:“这也不能怪皇上啊,是靖王自己入宫请的旨。”
“宗政潋……”莫清欢念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顿了一下,半晌才有些不甘地道,“这么多年了,他那讨厌的性子真是一点没变!”
玉柳目光低垂,落在莫清欢两手间扯着的那块锦帕上面。只见那帕上绣着的戏水鸳鸯,都快要被那尖利的指套戳破,柔滑的丝绸已经被蹂躏成皱巴巴的一团。
她赶紧偏过目光,不敢窥一丝情绪。
身为一个奴才,就做好一个奴才该做的事。那些自以为摸透主子心思的奴才,大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她从一个小小宫女成长为坤宁宫的掌事女官,太明白其中的重要性。
“玉柳。”莫清欢发了会儿愣,突地回过神来,唤了她一声,“本宫进宫的时候戴的那个镯子,你给收在哪儿了?”
玉柳略略回想片刻,连忙回答道:“娘娘说的可是那只飞鸟衔珠的紫玉暖金镯?奴婢记得放在内殿的大箱子里,只是要取出来得费些力气。这些年皇上赏赐的宝物太多,都把装镯子那盒子给压在最底去了。”
莫清欢有些心不在焉,听完玉柳的话,半晌才恢复往常的矜贵,轻轻一摆手,道:“找出来吧,本宫忽地想戴一下了。”
“是。”
玉柳连忙唤来几个宫人,进了内殿一同翻找,不一会儿便捧着一个深棕色的小盒子走了出来。
“娘娘。”她半弯着腰,恭敬地将那小盒子双手奉上。
莫清欢打开锁扣,瞧着那只被她抛弃了好几年却依旧光华不减的紫玉暖金镯,眼睫一颤,眼线上勾勒的金粉将一双杏眼拉长,更显得整个人艳丽冷魅。
“不知不觉,日子都过了那么久了,差点,连这只镯子都忘记了。”
她伸手,将镯子取了出来,想套进自己的手腕。结果袖子松开,才发现她的手腕上早已戴了好几个镯子,个个都比这暖金镯名贵。
唇角一松,忽地笑开。
她将镯子重新放回盒子里,吩咐玉柳道:“把它包好,等靖王大婚那日,亲自送到靖王妃手上去。就说,这是本宫贺他们新婚的大礼。”
“是。”玉柳毕恭毕敬地应着,转过身,将手中盒子转拿给身后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