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王府,盛安颜就把宗政潋丢给了青山:“找人来给你们爷换药。”
青山一愣,忙问道:“王妃你呢?”
盛安颜头也不回地钻进房间:“我当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能比咱们爷还重要?”青山有些纳闷地小声嘟囔。
突地,他背脊一阵寒凉,一回过头,就见坐在轮椅上的宗政潋瞧着盛安颜远去的背影一言不发,在他周围,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低气压。
青山缩了缩脖子,总觉得有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给宗政潋换药的是下了几十年战场的老军医,后来年纪大了腿脚又受了伤,就留在了靖王府当了个清闲大夫,也算是颐养天年。
他替宗政潋拆了腿上的包扎,摸了摸,又瞧了瞧,突地挑高眉眼,“咦”了一声。
青山瞧见此,有些紧张地问道:“赵叔,王爷怎么了?”
“没事没事,”赵叔连忙地摆了摆手,“王爷的伤势处理得很及时,恢复得很快,好好地调理一下,用不了多久就能下地了。”
青山不解:“那你刚才怎么……”
赵叔听见青山的问话,顿时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不关王爷的事,我只是在感慨王爷的伤势处理得十分专业,而且手法十分独特,所以惊奇了一下。能不能问一下,王爷这伤是谁给处理的?我也好去讨教两招。”
“噗嗤,”青山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嘛……就得问咱们爷了。”
宗政潋想着那张沾满炭灰的脸,和那一双异常明亮的眼,忽地莞尔,悠声言道:“一个有趣的小丫头。”
“是个小丫头?”赵叔顿时间惊愕了一下,而后摇头道,“一个小丫头能有如此造诣,想必一定师从名家。”
青山也去看了看,又是皱眉又是挠头:“不就包扎个伤口吗?有那么玄乎嘛。”
“这你就不懂了。”赵叔指着那些被他换下来的药渣说,“这几味药都是寻常之物,可是在药性上两两相克,是以从未有人会同时用两种以上。但是她却想常人之不敢想,把几种药混合搭配,在用法用量上十分有技巧地让这几种草药的毒性相互抵消了,产生的药效,竟要比皇宫特供的极品药物还要好上一些。可以说,就她这一帖药,比得上我在这里用的十帖药!”
“这么神奇!”青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倒是想不到自家王妃包扎个伤口,竟还有这么多学问在这里面,竟让当了几十年军医的赵叔都连连称奇。
赵叔替宗政潋换好了药,捧着那药渣如获至宝地道:“我啊,照着她这比例去重新配制两服药,王爷的伤势也能恢复得快一些。”
眼瞧着赵叔退了出去,青山不由摇头感慨一句:“没想到王妃这么厉害。”
宗政潋有些出神地望着远方,突地想起盛安颜几次三番挡在他身前的情景。
那时候刀光剑影离得那般的近,她挡在他面前的身影,好似从不畏惧。
他不禁有些好奇:明明那么小的一丢身影,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勇气?
不知从何时起,不知谁对他说,生在这皇家,不想沦为别人的旗子,就只有比别人更努力,比别人更强大,这样才能主宰别人的命运,而不是成为任人摆弄的垫脚石。
他一直牢记在心,也一直在不断地强大自己。
可是一个人太过强大了,什么都不需要,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也就不知道有多久体会过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了。
“爷?”青山见宗政潋在发呆,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宗政潋回过神来,瞧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