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银子早就熔了,一切证据都毁了,他倒不怕查到他头上来。
可即便官银的事情告一段落,但他原本早就计划好的路线却不得不更改了。强行穿过燕山山脉,势必会和云州厢军对上,平白损失了人马,不划算。
就在他对着圣元王朝布防图愁得不行、那堆幕僚只会七嘴八舌出馊主意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家伙弱弱地提了一句:“何不从越州借道过去?”
当然,这句话很快就淹没在众人争论不停的提议之中。可宗政成不知道为何,却偏偏对这句话听得额外清楚。
他摆了摆手,让众人噤声,然后循着刚才那声音的方向望了过去,目光落在一个小个子的身上。
那小个子长得很普通,扔进人堆只怕都找不到的那种。他穿着一身青衣布衫,站在众人身后,不似那些人为了自己的观点与他人争得面红耳赤,他就淡淡地站在那里,好似一切都与他无关。
宗政成只觉得看着那人面生,不由问了沈守义一句:“这家伙哪儿来的?”
他府上的幕僚那么多,哪个没几分本事?能到他跟前的,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然奇怪的是,他居然对此人没有丝毫的印象。
沈守义倒是与这人见过几面,但他长得并不出众,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是以他也叫不出名字来。但是他却知道,这人只能算普通幕僚,这种人在赵王府有很多,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扫看了那人两眼,见他不卑不亢的模样,心中疑窦顿起,却还是先回了自家王爷:“此人乃府上门客,不过应该没有进书房的资格,属下这就让人把他赶出去。”
毕竟书房重地,而且说的还是如此高机密的东西,竟如此堂而皇之地让这种人混进他们之中而不自知,这本身就已经是他们办事不利了。
然出乎意料的是,宗政成这次并没有恼怒,也没有责罚他们,甚至对于那个莫名其妙混进来的人,也没有疾声厉色。
他高高扬了扬下巴,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那人低头拱手,依旧不卑不亢:“小人黄寅,参见王爷。”
宗政成微微颔首,又问道:“你刚才说,从越州借道过去?”
黄寅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没听到。可宗政成一说,众人却全部都听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从越州借道,这家伙简直疯了!
越州的确是个好地方,地处关中,四条要道直通圣元各地,可以说是圣元的交通枢纽亦不为过。
可是!
这么重要的地方,势必有重兵把守。不仅越州厢军是二十四路厢军之中兵力最为强盛的一支,而且因其道路便利,若是想要从旁调遣军队支援,赶到也不过是一天半夜的事。
再来,越州既是圣元的交通枢纽,如此重中之重的位置,势必会派遣一位值得信任的人来此驻守。而岳州总兵陈之焕,一门忠良,全是将帅之才,尤其到了陈之焕这一代,年轻时也是战场上大杀四方的存在。即便现在已经渐渐老了,可实力仍不容小觑。
基于这两点,众人一直没敢把行军路线往这方面想。可又不得不说,从越州借道,真的节约了一大半的时间。
一大半的时间啊,若是把握得当,足够杀入上京,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