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前面走着,宗政钰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转过头去,看着小家伙耷拉着脑袋,不由轻笑一声,蹲下身子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天给你做那么多新衣裳呢,怎么看着你反倒不高兴了?”
宗政钰有些委屈地望着盛安颜,一双黑瞋瞋的眸子,不似宗政潋那般洞彻人心,却带着让人柔软的水光,任谁被那目光看上一眼,也硬不起心肠来。
“娘亲是不是要走了?”他说得非常小声,好像说大声了,盛安颜就真的走了一般。
盛安颜有些诧异地道:“谁给你说的?”
“没人给我说。”宗政钰摇了摇头,“只是我自己感觉的。”
今天做了那么多的新衣裳,可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总觉得,他的娘亲这么认真地替他张罗以后的事情,那就代表着,她要离开了。
盛安颜长叹了一口气,将他搂在怀里:“傻小子,娘亲不会抛弃你的。只是有时候迫不得已要离开一小会儿,也会很快地回来的。你那么乖,娘亲怎么舍得呢?”
宗政钰忍住眼泪,轻声地说:“那我以后会更乖的,乖到娘亲永远都舍不得离开我为止。”
盛安颜听着这话,只将怀中人儿抱得更紧了一分。
她怕放开他之后,他就会看见她眼中氤氲的一层雾气,那她所有隐忍的情绪,将再也克制不住,决堤而出。
过年的日子日渐逼近,大战过后的上京城也张挂起了红灯笼贴上了对联,看起来总算是有点过年的热闹气氛了。
盛安颜虽然不管事儿,但是也跟着张罗了一些过年的东西,将靖王府装扮得喜气洋洋,像他们成亲时候一片红彤彤的模样。
在这期间,红叶也回到了王府,宗政潋自然再也没在除百花苑以外的地方过过夜,只偶尔在卿暖阁吃晚饭,也是出于陪自家儿子的缘故。
于是外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那个原本被皇后打入天牢又死里逃生的靖王妃,又失宠了。
怎么是又呢?有人反驳道:她除了有一个儿子傍身以外,压根儿就没得过宠好嘛。
于是盛安颜发现,很多年前给她递了帖子准备来拜访的人,又各种地找理由推脱了。倒是听说红叶那边,暗里收了不少人送的礼物。
这人呐,就是那么现实。
不过盛安颜乐得清闲,还空出了更多的时间来研读医书和陪自己的儿子。
只是想着宗政潋好久没有跟她说过话了,虽然是她想要的结果没错,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那个男人,连感情都克制得如此恰到好处,不会带给她任何一点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