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王室士兵同样也会惧怕,不少双手已开始发抖,章法已开始打乱,手中的长矛只能下意识的胡乱挥舞,有的年轻士兵甚至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似乎只有如此才能缓解一下内心的恐惧。
好在这时,一道响亮的声音吼了出来,“刺!刺!”
不知是哪位勇猛的将军,或许是王孙健,又或许是刘云,甚至是位名声不响的新晋百夫长喊出,没有人谁能分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但并不影响这有节奏的喊杀声,很快就占据了战场。在规律的刺杀声下,许多士兵又找到了训练时的感觉,于是,随着一声接着一声的刺杀声,长矛开始有规律起来。第一排刚刺了出去,第二排又以排山倒海之势刺了过来,如此阵势,已势不可挡。
不断有士兵倒下,也不断的有后面的士兵踩着尸体补了上来,双方皆是如此。王室的前线中,已有一半不是御林军了。但刺杀的节奏一样,王室稳稳占住了上风,压得韩军开始后退。
这正是自己想要的效果,兴奋的周扁跳下了自己战车,又迅速爬上了另一辆驾鼓的战车,从士卒手中抢过了鼓槌,竟亲自擂了起来。
闻鼓前进,乃是军中基本常识,深知大王之意的庞兴,忙拔出腰间别剑,大喝一声,“全军出击!”
顿时大军开始骚动起来,前军稳步前进,中军先前压去,而后军则从大阵两翼杀了出来,好似张开的双拳,要将韩军抱住。
大军气势上涨本是好事,但却吓了樊馀等人一跳,哪能让大王亲自擂鼓,于是樊馀周密二人跳到了大王身边,不由分说将大王抱住。
而周扁使劲擂了几捶后,也正好双臂发软了,毕竟自身现在还只是个十岁少年,于是喘了口气后,周扁将手中一双鼓槌递给了身旁的大汉,“使劲捶,不得停歇!”
“是,大王!”大汉接过鼓槌后卖力的捶了起来,专业擂鼓者一出手顿时不一样,均匀、沉闷的鼓点立即笼罩了整片战场。
伴着这鼓点,前列的王室士兵们更来劲了,一排矛接着一排矛,轮流向前刺去,好似波浪层层扫过,又好似巨大的车轮碾压过来,迫得韩军招架不住,已开始了节节败退。而后面尚还没迎来王室长矛的韩兵,眼见两翼即将被包围,已有士兵开始掉头逃跑了,军官们吆喝不住,竟也转头跟上,唯恐落后。
慢慢的,幸存的一千多韩兵上上下下开始了松动,逃跑的人越来越多,韩兵也不过如此,遇见强悍的魏军,一个照面便全军溃退,而如今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王室军队,竟也好不到哪儿去。很快,就只剩下最前列几排的韩兵在长矛扫荡之下,一边倒退一边苦苦支撑,不是他们不想逃,而是他们一转身只怕便立即被刺穿了。
而与此同时,远在洛水南岸的韩照等人,也听闻了北边震天的喊杀声,那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声音,韩照心中没来由的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韩照大手一挥,“全军加速过河!”
传令兵下去,很快浮桥上的士兵,迈起了步子,小跑起来,一脚深一脚浅的踏在木筏拼起的浮桥之上,竟溅起了一朵朵水花。
韩照身旁一名家将不解的问道,“将军,这浮桥并不十分牢固,何故要令士兵这般着急?”
“你听北边杀声震天,本公子心中不稳啊!”
“呵呵,公子多虑了,这追过去的四千军士,乃是我大军中最精锐的所在,是跟随公子百战所剩的老兵,便是王室一万士兵全部在此,只怕也挡不住一个冲锋,公子何须担忧呢?”那家将赔笑道。
“但愿如此吧!”韩照长长出了一口气。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了,喊声后没多久,便见远处北边有散乱的韩兵跑回,一边跑一边大呼着什么。见到此,韩照如何还不明白自己的军队竟溃败了,好似一把锤子擂在了心头之上,直压得韩照呼不出气来。
不待南岸的将军下令,北岸已度过洛水的韩兵迅速在军官们的指挥下结成了一个防守大阵,牢牢的护住了两岸之间唯一的联系——浮桥。
渐渐,溃退的韩兵越来越多,远在南岸的韩照,双眼瞳孔都不禁收缩了。
大败,自己的四千精兵竟然大败逃回,气得韩照双目恨不能瞪出血来,于是韩照大呼一声,拔出腰间别剑跳下车,就要冲上浮桥,杀到对岸去。
幸好身旁的家将动作的快,也跟着一下跳下车,冲上前一把抱住,“公子,我们在对岸还有几千大军,公子隔岸指挥便是,何必要亲犯险地呢?”
其实贪生的韩照哪里真的是要杀到对岸去呢,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也幸好这家将见机的快一把给抱住了,来不及称赞这家将有前途一声,韩照立即做出挣扎的样子,大喊着,“杀,杀,杀!”唬得韩军上下顿时加快了冲往对岸的速度,而河对岸的三千大军这时也结好了防守大阵。
就在这时,溃逃的韩兵越来越多了,而卖命逃着的韩兵后面则是滚滚黑浪,如林一般的长矛,整齐的步伐,扑天的气势,王室的军队追杀过来了,就像追赶着羊的狼群,攻守顿时互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