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嘛,大王,臣正要与大王说,有此大胜后,不若就势遣使韩国,指责韩侯一番,也光大我王室大义,迫得韩侯就此罢手。既然遣使韩国,不如就顺便提起韩兵尸体一事,可送还洛水南岸,也显得我王室仁厚。不过韩军装备可要留下,大王。”
“倒是个主意,本王没记错的话,王孙满已经快到郑都了,不若就令人快车追上,让其直接面见韩侯。爱卿以为如何?”
“大王英明!”白圭拱了拱手。“大王,臣冒昧问一句,大王此次大胜后,可曾想过对我王室如今处境有何影响?或者说韩侯会再以什么态度对待我王室,会不会再出兵来犯?”
这个,周扁倒真没想过,累的那么厉害,哪有那精力去想?于是周扁谦虚的点了点头,“请白爱卿教我。”
“昨夜,太师紧急召集如少师、臣下、宁大夫等紧急议事,最终臣等认为,此乃王室难得大胜,当赏赐天下,不若就将此捷报传之于诸侯列国,也好说我王室大义所在,更加逼得韩侯不敢再犯王境。”
“好,就依爱卿等。”有人替自己操心就是好。
于是君臣二人相视一笑,胜利的心情,这会儿方才洋溢满脸之上。
其实,王室大败韩军,还带来了一系列意料之外的反应。首先,大胜的第二天,消息方才传入洛阳,开始时人们都不信,虽然看到了威武的王室大军南下阻拦韩军,但没有人会想到王室居然大胜,但随着东边来的人越来越多说起这场大胜,还有人赌咒说亲眼所见满地的韩军尸体,这才相信的人多了起来。终于大胜之后第三天,越来越多人相信了巩邑大胜,于是纷纷涌向了王宫正门,毫不吝啬的向王室表达了心中的喜悦和敬仰,自然是太后和太师出面接受了。与此同时,刚刚涨起来的洛阳粮价又狠狠的下跌了,甚至跌的比韩军来袭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前还要低,于是受了周扁示意的白圭忙又收买了一大批以作备用,周扁总觉得韩侯不会就这么算了。
而洛阳人的信心也回来了,走在街市之上,人人脸上都闪耀着一种自信,许多早先搬出城去想要逃走的列国游商也开始了回撤的节奏,躲入城中想要避难的乡民也返回了自己的家忙起了自己的活。
但没有停下来的还是修补城墙和新兵训练。
同时白圭的回报也到达了巩邑,此次大胜,王室得奖励将士六十万钱,人均两百多钱,还有阵亡将士的抚恤也有五十多万钱,人均五百钱。当然这只是这次大战的短期投资,至于周扁所说的要将阵亡将士的遗孤代为抚养长大,那就是一项长期的付出了。刹那间,一百多万洒出去,王室的积蓄又快要见底了,幸好的是,奖励可以先记着,无需立即兑现。
同样接受到了这场大战结果的,除当事人之一的韩侯外,还有离洛阳较近的魏侯,而其余诸侯的信使尚还在路上。扔下这份快报后,魏侯却不以为意的笑了声,“韩军之衰,竟如此乎?”于是魏侯便不再去想着,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奏章,研究着下一个攻打对象到底是赵国,还是齐国。
再说一脸衰相的韩照,大战之后第七天,终于硬着头皮回到了郑都,踏上了那高高的宫殿之上,迎接他的将是君父的怒火。
果然刚进殿,还没跪下,便听到了怒吼声,“照,你还舍得回来,若非寡人相招,你还不肯来见寡人么?”
慌得那韩照滚到在地,不住的磕头,“君父在上,实在是那洛阳人狡诈,不顾仁义,半渡而击,孩儿防不胜防,这才落败。”
“哼,休要怪周人不讲仁义,寡人可听说是你的兵不带盾牌就追了过去,如此轻敌,怎能不中埋伏?还有,你为何先将长矛手过河,却将弓弩手留在南岸,以至被周人弓箭压制?照,如此大意,不知你还如何带兵?”愤怒声充斥了整间大殿。
韩照忙磕个不停,口中不住的道,“孩儿再也不会如此了,还请君父再给孩儿一次机会,孩儿再率其余大军,不雪前耻,誓不还朝。”
“你还要去送死?哼!”怒气上来,韩侯忍不住咳嗽起来。
一阵剧烈的咳嗽,慌得一干侍从滚上前来,韩侯却挥挥手令其退下。好一会后,咳嗽方才缓解,不想韩侯张开掩住嘴巴的手,却见一点殷红,忙向一旁侍从要来一块绸布拭擦。
顺过气后,韩侯不禁又问道,“你渡过洛水后,巩邑兵是直接上来挑逗,还是出言相询?你又是如何回答的呢?”
“出言相询了啊,孩儿自然是照先前计议所说,说的是我韩国要替先周公复国。”
“混账,你若不如此说,我们还有狡辩的机会,说只是路过。如今让周人抓住了理,你若胜了自然好说,而你却又大败,让我韩国如何面对天下诸侯?”又是怒气上来,韩侯一把扔掉了手中擦嘴的绸布。
慌的韩照忙爬上前两步将之捡起,却见那块绸布一块鲜明的红色,顿时呆在了那里。
一旁的大臣公孙衍却前行两步,行礼过后问道,“君上,如今我韩国又该如何?本来还有后续军队的,是继续进兵还是遣使向王室赔罪?”
“都不,观望一下局势再说。”韩侯疲惫的摇摇手,在侍从的搀扶下,先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