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侯说完,便当先打马向东驶去,周扁只得默默跟上。听魏侯这话,难道魏军者是打算全力以赴,要替王室出头?似乎昨天的猜测已经有了答案。
且看看再说吧。
八里地很快就过去了,离着市丘只余两里,魏军一声号响,大军轰然而停。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远处的市丘城已清晰可见,想起来几天前,韩军也是在这个距离上远远的望着洛阳城,这才几天,攻守便互换了。
而随着魏军的徐徐逼近,对面的市丘城也有了变化,一声号响,市丘西门轰然打开,一队接一队韩兵排着整齐的队伍冲出城来。
望见此,魏侯也稍稍有些紧张,召集了几名将领安排下去了。不过周扁却并不关心这,而是四下乱看。还记得一个多月前,王孙健刘云他们可是带了几百人来这里放了把火,可惜没能烧起来,但是周扁还是很感兴趣,想要找找当初的痕迹。
可惜望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想想也是,本来火就不大,这一个多月里人来人往的,肯定什么痕迹都没有了,很快周扁就放弃了寻找,本来就只是好奇而已。
这时周扁才抬眼注意起对面市丘城外的韩军来,此时韩军已出城了几千人,全是长矛手和盾牌手,前面已列好了防守阵型,而后面的城门里还在源源不断的有人出城。
与此对应,魏军早已在调整队形,行军时是几条长龙齐头并进,而要攻城了,自然要摆成攻击阵型,所以双方都默契的还在调整当中。
不过周扁此时心里却是在想,若是不管队形,直接冲杀上去,岂不是更能出其不意,或许对面韩兵还没摆好队形,这边就能冲进城门里去了。但是转头望望一旁战车上的魏侯却是一脸严肃,扶住车辕远望前方。
看着魏侯认真的样子,周扁不由呆了呆,虽然已经知道这位魏侯便是造成魏国由盛转衰的主,但此时还正值中年,刚刚登位的魏侯,还是极为负责的对待自己的每一步行动,并且从其放话要攻打赵国,却调转车头直奔洛阳,吓退韩军,挟持天子来看,此时的魏侯,还是极为锐意进取的。
这时魏军已经以魏侯战车所在的大旗为中心,围城了九个大阵,前四后五,显然魏军的军力分配不是以一万人为单位,而魏侯所在的中军也比其他八个大阵要强些。魏侯手扶车辕站在战车之上,背后一面魏字大旗迎风飘扬,身旁是另外十来架战车,司马错等几位将军就在这些战车上。
当然其中紧挨着魏侯的一架战车,背后却竖着一面周字大旗,显然这战车便是周扁的了。虽然这面周字大旗并没有魏字大旗大,旗杆也没有魏字大旗高,但却并没有一个人提出异议,似乎不这样还不对了。
周扁自然也不会计较这些小节,眼看双方队形都摆好,周扁也站了起来,手搭凉棚一望,却见对面韩军摆了三个大阵,应该就是三万人了。而周扁此时也才注意到,那太阳竟已高高升起,看来魏军攻城比起韩军攻打洛阳,但从时辰上看,还是很晚了些。不过,难道是因为今天早上自己赖了会床才如此的么?
不过魏军选择进攻方向还是有点问题,从西边进攻,这上午时分不是正好迎着太阳么?难道魏侯没有注意,又或者魏侯根本不在意,而只是出兵做做样子,糊弄一下周王室而已?
果然阵型才摆好没一会,前后两排大阵之间的路上,飞驰过来一辆战车。跑近了方才发现是司马错,很快司马错的声音就从身边魏侯的战车旁传了过来。
“君侯,我方迎着太阳,攻城对我方不利,要否换个方向或者等待下午?”
听到司马错这一问,周扁又迷糊了,既然司马错参与了魏侯将本王掳出来的计划,那么就应该知道魏侯接下来的步骤,如果魏侯真的想要糊弄,司马错又如何会专门跑过来问呢?难道只是为了迷惑一下我周王室的人?
只见那魏侯眉头一皱,抬眼望了望,之后说道,“无妨,若是转向其他方向,则坠了士气,若是等待下午,则会扰乱军心。就这样吧,传下令去,三师人马压上去,狠狠的打,让周王看到我魏军威武!”
“诺!”司马错一拱手,立即安排下去了。
难道这是双簧戏,不过不要紧,后面的事实会说明一切,而不管结果如何,周扁自问自己都无法去改变。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当看戏去看魏军表现吧。
却听一旁战车上魏侯的声音飘了过来,“大王请看我魏军健儿如何大败韩军。”
周扁转过身来点点头,示意听到了,便又转头看向前方,周扁也是真的好奇,魏军是如何攻城的。
只听那战鼓声响,踩着鼓点,前列中三个大阵齐步向前走去,步伐整齐如一,果然比起韩军齐步走要强了许多。这种节奏,让周扁一下想起了前世影视剧中的一些阅兵场面,脚步落地那是一个声音,虽然没有鸟瞰镜头,但踮起脚望去,整个队形即使没有横竖成排,也还是十分整齐的。
这不就是自己练兵所追求的阵型么?真是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上,居然已经存在了。魏侯显然不是得悉自己的练兵追求而故意为之,那么就是魏军多年来便是如此。
难怪都说魏军是天下强兵,周扁忍不住点了点头。
而这时魏军三个大阵已完全走出,突然不知谁喊了一声后,后面六个大阵中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开始按照节奏呼喊起来,如不注意,还真是会被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一跳。
周扁四下望望,只见手持长矛长戈的用木杆的另一头击打着地面,而剑盾手则用手中的青铜剑拍打着盾牌。这两种声音整齐如一,伴随着前军前进的步伐,声势直冲云霄。
“宁卿,魏军这阵型果然是声势浩大,便是本王听了也只觉心惊胆战,果然比起韩军来,不知强了多少。”周扁轻声道。
这话说的,一半是真,一半是奉承。
宁越拱拱手就要答话,却听一声大笑从旁边战车上传来,不用转头便知那发出笑声就是魏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