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清借口道:“没错,除了这三个人,我们还重点调查了镖局里其余主要成员,包括李滋、李润、朱嫂、黄妈、厉镖头、吴镖头、徐镖头。他们都在镖局里担任要职。”
天生问道:“那么,李滋这些人,有无特殊举动?”
上清摇头道:“没有。他们之中,有几人不敢相信我那晚所言,表现出十分诧异神色。也有人对郑夫人之死感到哀伤,回家之后与家人聊天,说起郑夫人以前的好处。但这些人全无特殊举动,未有丝毫焦躁不安,也未拿出何等证物摆弄,更未现出恐惧之色。可以说,他们的情绪,与正常人完全相同。”
天生问道:“那么,孙达、李清、瞿正明这三人,都有着什么举动与反应呢?”
上清道:“自从察觉出他们三人异常,我和你们两位师兄,便增加了对他们的侦查力度。因此,看到一些疑点。”
天生问道:“什么疑点?”
上清道:“疑点就是,他们对我公布的消息,表现出强烈反应。并且,这反应较为持久。”
天生道:“师父就是啰嗦,说了这半天,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他们到底有何可疑之处?”
楚仁义接口道:“是天生你不明白,师父适才所言之疑点,才是最重要的。”
天生问道:“怎么说?”
楚仁义道:“他们就算表现出:‘焦躁不安、惧怕,掏出一些物件,拿着它们出神,总是心不在焉。’这些举动,尚不能说明有何异常,正常人也会有这般举动。”
天生问道:“恐惧,也不能说明什么?”
楚仁义点头道:“没错,你想,镖局里总镖头的夫人,被他人所害。众人竟有十余载被蒙在鼓中,这凶手至今尚且还逍遥法外,或许仍会随时出手害人,且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作为一个正常人,是否理应感到害怕?”
天生问道:“那么,为何其他人没感到恐惧,只是他们三人,有这种表现?”
楚仁义道:“他们三人均为有识之士,存有此等意念,很是正常,不然怎能在镖局中担任要职?”
天生问道:“李清那一介莽夫,也是有识之士?”
楚仁义道:“瞿正明瞿二哥精明干练,这你总该知晓?”
天生点头道:“这点,我倒不否认,只是你说那李清是个人才,我可不敢苟同。”
天阳插口道:“不,我同意大师兄的观点。人不可貌相,李清看似鲁莽,却暗自存有他的精明。就拿今日之事来说,他在衙门里,分明是想整治我,却能找出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我不得不依从于他。单论此点,就令我佩服不已。”
天生又问道:“恐惧这一点,我先不提。你说他们三人,拿出一些物件细细观摩回忆,并且总是出神,总是心不在焉。我倒要问了,心里没鬼的话,为何如此?”
楚仁义答道:“一个人怀念故人,也没什么说不通。”
天生又说道:“那你还怀疑他们三人?”
楚仁义道:“这就说到刚才的话题上了。师父说得对,他们一两次这般举动,尚属正常。但若夜夜如此,便有些诡异。这一点,值得我们怀疑。”
天生道:“你们总是有理。”
天阳笑道:“你狡辩的功夫,可也不赖。”
天生笑道:“那还不是跟你们学的。说来说去,你们究竟找到那些疑点啊?”
上清对楚仁义笑道:“既然天生欲知他们拿出的物件,你便直说吧,省得他着急。”
楚仁义点头道:“孙达与瞿正明,均拿着一个荷包,上面以金银锦缎,绣着艳丽花朵,两个荷包想必差别不大,均是女子随身佩戴的饰物。李清则拿着一个镀金牌子,周边以锦绣包裹,牌子上印着一个‘秦’字,想必是女子常用的挂饰。”
上清说道:“据咱们观察,那些东西都是女子饰物,其中还有两件甚为相同,这极是可疑。”
天阳向天生等人解释道:“这三人每日的行为,是师父、大师兄和我分别跟踪探查,一人紧盯一个。咱们其中一人,虽不能看全这三人手中的事物,但我们早已互相告知具体信息,已然对他们所有情形,都了如指掌。只是到现在,却也猜不透他们这些疑点,到底提示了何等线索。”
上清道:“咱们也不能确定何人就是真凶。”
天阳道:“他们的嫌疑,只怕比张中汇、周全还要大些。”
上清道:“我看不然。”
天阳问道:“为何?”
上清道:“这三人身在镖局之中,照理说,他们下毒更为方便,更不易被人察觉。”
天阳点头称是。
上清道:“但他们是四海镖局的重要人物,最受总镖头信赖,一人是郑老弟最得力副手,另两人既是他心爱的弟子,又是镖局中能独当一面的镖头。如此说来,谁会起意害人?总镖头对他们最是信任、最是爱护,谁又会去害他的夫人?”
天生笑道:“师父总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殊不知人性有善恶,恶人极有可能去残害那些爱护他的人。”
天青问道:“为何?”
天生道:“举个例子,若是孙达想当总镖头,想坐郑老伯的位子。那么,他便有可能杀害郑总镖头。”
天青问道:“那他要杀,也是杀害郑老伯,为何要杀郑夫人?”
天生道:“也许他找不到机会去暗杀郑总镖头,便先下手杀了郑夫人,转移郑总镖头的注意力。然后就更易下毒毒害郑老伯。”
天阳点头道:“天生所言没错,又或者是郑夫人无意中,发现了凶手的秘密,因此被灭口。”
上清道:“你们猜的,都有一定道理,而我说这三人杀人证据不足的原因,有一点最为重要。”
天生问道:“哪一点?”
上清道:“我找遍了四海镖局,却找不到巨蝮草的丝毫踪迹。”
天生道:“镖局那么大,要藏起这小小药丸,那是极为容易。而师父您要找到这些小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凭什么说找不着巨蝮草,就证明他们没将此物藏匿起来?”
上清、楚仁义、天阳听了天生这话,都不禁莞尔。
上清不答问话,却对天生反问道:“我为何能很确定地,让你们引出周全的巨蝮草?又为何能如此有信心地,劝张中汇拿出家藏的巨蝮毒药?”
天生道:“这都是您猜的呗。我们既然怀疑这二人,就应该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要猜就猜个够。”
楚仁义轻拍天生脑袋,笑道:“猜你个头。师父精通药学,他老人家在一丈以内,能嗅出大多数草药的味道,并且能在百余种草药中,嗅到他要寻找的那一味。张中汇和周全,虽将巨蝮草藏在自家的药房内,又将房门紧锁。但师父在暗探他们时,已然将情形了解得极为清晰。”
天生恍然道:“原来如此。”
楚仁义道:“师父已找过镖局各处,均没察觉到巨蝮草之味,至少说明镖局中,未藏匿此种草药。”
天生点头道:“言之有理。但凶手不能将草药远远丢弃么?他杀人之后,还会将证据放在自己身边,让你们找到么?”
楚仁义道:“因此我们还是怀疑这三人,并未替他们洗脱嫌疑。”
天生问道:“那现在,我们应当如何查起?”
上清说道:“有嫌疑的人,我们都要接着追查,这个谜案,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众人谈论了整个下午,都已累了,各自卧床小憩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