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如约而至,村子里仍旧响着震耳yu聋的“隆隆”声。白天经过林涛的联系,15个手上的村民全都忍着伤痛回到了村子,拆-迁款还没谈拢,就想强拆房子,简直是做梦!
林涛帮着马志强将头上的纱布换了,一边听着老爷子的壮举。昨天半夜有人闯进来,老爷子枕头边就是一根钢管,门破和玻璃被杂碎的同时,他就如同矫健的豹子一样蹿起来,把冲在头里的几个人全都放倒在地,甚至一度将那些人全都震慑住了。可惜后来有更多人冲进来,他这年事已高,技术还在,体力却是跟不上,被一板砖拍中脑门,倒在地上。
不过这些人也不想出人名,只是为了出气踹了几脚也就算了,不然林涛今天能不能再看到老爷子都是两码事。
借着换纱布的机会,林涛第一次走进马志强的卧室,家具破旧却很干净,表面擦的一尘不染。四周的墙上还湖着报纸,年头久远都有些发黄。马志强放着一张火炕不睡,偏偏在旁边支起一张单人行军床,铺着厚实的褥子。军绿se的棉被叠得如同刚刚切割下来的豆腐块,让林涛赞叹不已,不是老兵,绝对没有这么好的技术。
马志强感谢林涛今晚过来帮忙,特意弄了四个小菜,买了两瓶白酒,在小院里支起一张表面用得油亮的桌子,跟他边喝边聊。
聊天过程中,林涛得知了马志强的真实身份,曾任某野战军团长,解放战争后期由于受了伤,就留在此地修养,也因此而结识了妻子。不过他妻子的身份比较敏感,因为有一个国民资本家的老爹。当年刚拿天下的时候,国家对这些国民资本家还很客气,可后来的一系列做法几乎把这些资本家全都搞垮了。
在当时,马志强曾回到部队,就是因为妻子身份原因,脱离军队,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可就是这样,在后来的风波中,因为自己曾退军,妻子家里又是资本家,遭批斗什么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最令他伤心的是,一双儿女竟然也昏了头,完全不认父母,批斗的时候比谁下手都狠。后来因为南方跟某个国家有边界争端,儿女都去参战,一个是前线的士兵,一个是军医,战斗一打就是三年,一双儿女也都打没了,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件事之后,马志强的妻子也得了重病,本来在受批斗的时候身体就已经搞垮了,结果这一病就是撒手人寰。仅仅几年的时间,从一个和和美美的家庭变得只剩孤家寡人,对他来说是极大的打击。虽然后来被平凡了,甚至曾有有军中老友辗转找到他,希望他重新加入军队,当时因为备战需要,只要他回去,现在最起码也是个副军长级别的人物,可他却因为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婉拒了好友的邀请。
时过境迁,老友一一病故,现在知道他身份的人恐怕也不超过一双手掌,不过他倒是得看得透,感觉这样的结果最好不过,最起码没人再会提起自己的过去。如果不是跟林涛的关系到了一定程度,他到死都不会说这些事。当然,其中也少不了酒jing在作怪。
林涛听了一阵感慨,猜测到老人家曾当过兵,没想却有这么复杂的经历。不过从这也能看得出来,在病房面对年轻男子说的狠话绝对不是为了吓唬他,老爷子可是上过战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在那个年代,枪毙个人又什么得了什么。
“哎,时代变了,人心啊!”马志强感慨着。
林涛说道:“什么时候都有坏人,不必介怀,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是吗?”
马志强笑道:“你年纪轻轻倒是看得开,看来我是真老咯,思维都跟不上了。”
他显然喝出了兴致,又打开一瓶白酒给两人倒上,刚喝了一口,就听到“轰隆”的声音由远及近。
“这么快就轮到我了?”马志强放下酒杯,眼神陡然变得犀利。
林涛说道:“大爷,这事交给我来办吧!”
马志强看了看他,这才重新端起酒杯,说道:“好,你来!”
林涛打电话通知曾楚一声,然后起身来到门前,拉开插销打开门,就看到一辆推土机和一辆铲车跟在后面。
马志强家的栅栏是木制的,不像其他几户人家,都是红砖水泥,直接用推土机就能推了。
一盏大灯照在林涛身上,紧接着,后面就有许多人冲上来,上来揪着林涛的脖领就要把他拽出去。
林涛后一躲,随手关上门。
外面顿时传来阵阵叫骂声,紧接着就见推土机上来直接把院子栅栏给推倒,碾压着开到林涛身前不远处停下来。
那伙人没了障碍,再度冲进来,分出一伙人来对付马志强,多数人都围在林涛身旁。
林涛就怕马志强吃亏,现在一看,才有几个人去找他,以老兵的战斗力,怎么也能支撑一会儿。
一帮人上来拳打脚踢,林涛故意挨揍,当然也不会傻到不反击,控制好力度,保证打疼但不打晕,就等曾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