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厂长,我带来了几位客人!”乔工说道。
牧璀璨终于回过神来,一下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无奈地神态道歉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
乔工给他介绍林涛等人,双方握手问好,然后纷纷坐下来。
“抱歉,今天忘了打热水,没办法请各位喝茶了。”牧璀璨没醒到厂子会来客人,自己情绪不好,在办公室也不愿意打水喝。
林涛心里倒是有点同情他,这个年纪就被流放到这里,要是后面十几年都要这么过下去,恐怕因为郁闷,都得少活好几年。
“牧厂长客气了。”林涛微笑回应。
“林涛……”牧璀璨略一沉吟,突然一拍脑门,“你就是骏北的共和国好人吧!看我这脑袋,竟然没想起来。”
林涛倒是有些意外,以他的状态还能记得自己,真是相当不容易了。
乔工见厂长半天也不进入正题,不得已说道:“厂长,我们接了林涛的订单,要是能够顺利投产……”
他还没说完,牧璀璨就打断道:“乔工,你是知道的,我是搞宣传出身,生产方面我不懂,这些你们看着办,只要能增加厂子的效益就行。”从他的话也能听出来,确实是很颓废,当着客人面竟然不愿意谈生意。
“牧厂长,林涛的订单对厂子来说非常重要,这事必须要你亲自拍板才行!”乔工耐心说道。
“多少订单?”牧璀璨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所在,开口问道。
“暂时还不清楚!”乔工说道,“目前产品还都在设计阶段,明天我会组织人进行试验品生产,然后再调试。”
“多少量都不知道,不是跟没有一样。”牧璀璨又失去了兴致,摇头道,“林涛,我知道你自己经营地瓜坊,可说句实在话,我并不看好咱们的合作,你无非是想要定制烤地瓜的工具,不是我打击你,你就算在全国开了连锁店,又能在我这里下多少订单呢?”
“这个我不能保证!”林涛微微一笑,牧璀璨现在正事事业低谷期,情绪不高也可以理解,更何况答应下来也不是为了他,而是看在这些人对厂子的深厚感情上。
“所以我说,这事还没谱呢,现在谈为时尚早。”牧璀璨摆摆手。
他这么一说,乔工就急了,大声道:“厂长,你怎么能这么说,林涛是我们好不容易才留下来的客人,你这么说不就等于把他往外推吗?”
牧璀璨立刻显得有些不耐烦,摇手不想听乔工教训,说道:“我说了,厂子怎么运行我不管,你们看着办,我是搞宣传的,不懂经济!”
“可你现在是厂长,你就要负起职责!”乔工霍然起身,激动地说道。
“职责?你跟我谈职责?”牧璀璨也变得相当激动,起身说道,“我当初倒是尽职责了,可那又怎么样?我才40岁,刚刚40岁,本来是有机会再进一步的,你明白40岁的副厅意味着什么吗,官场上的事你懂吗?”
牧璀璨因为情绪激动,脸涨的通红,脖子上的血管都鼓了出来。
“可是,就因为他妈的为了所谓的职责,我来到了这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意味这我被放逐了,从此以后远离官场,头顶着正处级的级别一直在这里终老!”牧璀璨粲然一笑,“多么可笑,我尽职尽责反倒要被放逐,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尽责?我不参与厂子的经营,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佳选择!乔工,你不要逼我,否则,我把这个厂子都给你搞黄了!”他用力挥着手,大声吼道,情绪相当激动,可见心里有多少怨念。
众人一阵沉默,而牧璀璨则是颓然坐在椅子里,双手捂住脑袋,痛苦地说道:“抱歉,我情绪激动了,不应该说这样的话!”
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知道自己刚才的话一定会伤到乔工等人,主动道歉:“乔工,刘工,黄工,我刚才语气不好,你们别往心里去!”
乔工也听说过他的事,好心人没有好报,心中有怨气也很正常,同情地说道:“厂长,这些话你应该早说出来,憋在心里久了,人会生病的。”
牧璀璨苦笑道:“我现在就生病了!”他指指心口窝,是心病。
林涛忽然笑道:“牧厂长,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想,你既然有怨气到现在,就说明你一直认为自己当初做的事情是对的。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努力去证明呢,躲在这里自怨自艾,哪怕是一直到退休,又有谁知道你是对的呢?在他们眼里,你只是一个失败者!”
牧璀璨死死地盯着林涛,他这番话实际上是带着羞辱xing质,甚至可以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想要证明自己是对的有多难,别人不知道,自己却很清楚。
可转头又一想,自己这样沉寂下去也总不是办法,如果真有一天可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哪怕是死也无憾了!
响鼓还要重锤敲,不过牧璀璨也不会因为林涛几句话就重新振作起来,盯着林涛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