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珠跟在他身后走出澄云院,然后发现他们并没有往大门的方向去,而是越走越偏僻,看样子也不像后门。她望着渐渐靠过去的围墙,问道:“翻墙?”
“是的。”秦机在墙前站定,双手十指相扣,膝盖微屈,示意俞明枝踩着他的手翻过墙头。
俞明枝看他做牛做马的架势,忽地笑起来。
春花下,笑颜如花,灿烂绚丽,秦机眯起眼睛,欣赏这会转瞬即逝的美景。
俞明枝看他神情,立刻板脸,“你真要我踩着你?”
“是的。”秦机点头。
俞明枝道:“瞧你小身板,怕是支撑不住。”说罢,借着旁边大树的枝杈,轻松地跃上去,骑在墙头,居高临下的向秦机招招手。
秦机垂下伸出去保护她的手,微笑道:“枝枝关心我,我明白。”
“你想太多。”俞明枝一只脚抬到墙外一侧,敏捷地跳下去。
她脚跟刚站稳,秦机翩然落在她身侧,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番,而俞明枝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前走去。
墙外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马车,秦机看她步伐平稳,冷不丁地冲过去拉住俞明枝的手,跳上车辕,钻入车厢。
座上一堆香烛纸钱和水果糕点,看来秦机早有准备,以防万一。
俞明枝看着那些东西出神,另一边秦机正在听车夫汇报衙门里的事。
“……万宝杨那小子嘴硬的很,各种招数用在身上,硬是都扛下来了。柴寺卿头疼的很,想请教公子有什么好办法。”
秦机悠闲自在的倚靠着窗棱,歪着头说道:“我听闻他有个宠爱至极的小妾,如今藏身在京城里等消息。派人将她找出来,提到他面前去。若是不肯招认,便将用在他身上的酷刑再一样样用在那女人身上。”
他气定神闲,语气平和,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是,公子。”车夫应道,放下帘子驾车。
秦机回头望向去,刚听闻了血淋淋一桩事的俞明枝表情淡定的很,纤纤细手捻起几张金银纸,叠成元宝,嘴上淡淡说道:“万宝杨是我爹手下县令之一,案发后失踪,原是被你找到了吗?”
“刚抓到他不久,”秦机小心的将俞明枝叠好的元宝放进红色的纸袋中,“与岳丈的案子有牵连。”
“哦?”俞明枝不由地坐直身子,“怎样的牵连?”
秦机道:“岳丈被指勾结异邦,倒卖兵器一事,可能是他伪造的证据。这小子明面上,是贪污潜逃被抓回来的,但指使他的人不会这么想,应该会有些动作,我正好顺藤摸瓜。”
俞明枝皱起眉头,目光黯淡几分,“万宝杨是我爹最信任的人之一,当初还以为他怕被连累,所以逃走了。”天已经暖和了,但是她感觉身上发凉——当初她去左散骑常侍府前伸冤被抓,那是想法天真。而今父亲最信任的官吏在背后害他,怎不叫人心惊?
秦机道:“人心难测。”
俞明枝叹道:“我知道了。”
秦机眨了眨眼,笑意似乎都快要从眼中溢出来了,“但我对枝枝真心可鉴。”
“……”俞明枝低头继续叠元宝,“你可以不用这么会找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