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明枝笑着低头不语,继续做着手上的针线活。
这时,珠儿从外间进来,满脸的喜气,“夫人,大喜事,皇上下了圣旨,正是的晋升公子为中书侍郎呢!他可是咱们大周朝最年轻的中书侍郎。”
俞明枝抬头看她,眼角余光注意着母亲,“可算是终于正是任命了,晚上得要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庆祝一下。”不管秦机升官到底为了什么,总归是件喜事,不能家里什么表示也没有,传扬出去指不定胡编乱造成什么样子。
珠儿“诶”一声,“奴婢这就去找杜管事。”
“去吧。”俞明枝点头,目光又回到手里的针线上。
俞夫人看女儿像个没事人,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下肚,化为无声的叹息。
随着秦机晋升为中书侍郎,朝中的动荡渐渐归于平静,犯事官员留下的空缺都有适当的人选补上了,一干问罪的官员在新任的刑部官员复核过案子后,都定下行刑的日子。虽然沂王如人间蒸发了,至今没有下落,但是日渐恢复往日热闹的京城,让人生出世道平安、恶人伏法的错觉来。
至于皇上一直心心念念的南巡一事,也被真是的提上来讨论了。
路途遥遥,如果一路车马过去必是人马劳顿,哪里还有心情玩乐或是过问当地民情,而最方便快捷又省力气的办法便是走水路。
京城南面临稚江,水路四通八达,当年太祖皇帝选择这里作为都城,而非祖籍家乡便是看重这一点。直接坐着大船从沿着水路往北方去,比走陆路节省时间力气。麻烦的是需要建造龙船,再者时间过去的太久,有些久远前开凿的河道已经堵塞荒废,需要重新开拓,有的地方不通水路的也需要地方州县纠集工匠,开挖出河道来。
这些都是需要耗费人力、财力和精力的事情,皇上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秦机。然后此事就由他和顾中懿全权负责。可以调动所有官员的权利。
权利虽大,责任也很重。
事情很多,秦机没忙到脚不沾地的地步。都是自己人之后,办事就方便了很多。他只要将各项事务交代下去,就可以回家歇着了。
三件新衣裳,俞明枝都做好了。细节之处有不足,但对于第一次做衣裳的人来说。已经很了不得了。
秦机穿在身上分外的满足,说是今后除了要穿官服的时候外,都要穿枝枝做的衣服。
俞明枝笑起来,“那怕是不够穿。可是我答应母亲和妹妹,要给她们做两身裙子。”她伸手抚过箩筐里的彩色丝线,“我也是觉得新奇。所以做着也不嫌累,反而觉得有趣的很。”
秦机搂住她。“你看这将来啊,我要做厨子,你要做裁缝。”
“那也挺好的呀?”俞明枝应道。
“那时候天天给人做衣服,绣花样,看你还会不会厌烦。”
“嗯……”俞明枝摇摇头,“做那样的裁缝,我肯定是比不过那些有资历的了。所以,要另辟蹊径,才能大把的银子。”
“枝枝想做什么呢?”秦机饶有兴趣的问道。
俞明枝道:“物以稀为贵。”
秦机瞬间明白了她的想法,“原来你是想卖成衣。”
“相公真了解我。”俞明枝笑道。
秦机放下衣服,扶着她的胳膊来到软塌坐下,说道:“看样子我们的生意必然是当地最好的了。”
这话说的有些大,但只要他们自个儿开心就好。
“每天数钱数到手软。”俞明枝注视着秦机,他的目光中似乎真的有对这样的生活的向往。
他真的想过那样平凡的生活吗?
可是谈何容易,涉身于惊涛骇浪之中,岂是说抽身就能全身而退的,少不得沾湿了鞋子。
秦机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给俞明枝,“没想到我娘子居然是个小财迷。”
“谁也不会嫌钱少不是?”
秦机点点头,真要过那样的日子,虽没了朝堂上的明枪暗箭,但烦心的事也不会少,柴米油盐样样都是需要操心的。若是那时候在位的君王像当今的这位一般昏庸无道,怕是日子更加的不好过。
所以很多时候愿望只是愿望,它尽管美好,但要实现难如上青天。
他正想着,耳边又响起俞明枝的声音,“我昨天听大长公主提起南巡的事情,她也要去,就是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准备好呢?”
秦机道:“皇上心急的很,给了半年的时间。”
“半年……”俞明枝细细一想,大周朝的天下如此广阔,修缮河道非一年半载可以完工的,除非投入大量的人力,“岂不是要苦了沿途的百姓?”
秦机叹道:“皇上心心念念的要去南边看一看,先帝在的时候不允许他这样胡闹,如今谁能管得了他?所以肯定是要去的,不了了他这桩心事,不知还会折腾出什么花样来,或是让多少人枉丢了性命。”
俞明枝摇头叹气,“也不能这样,日子还长着呢不是?”
秦机道:“他等了很多年,等不下去了。哪怕是我,也没办法劝住他。”
俞明枝挽住他的胳膊,靠在肩头上,“说不定能有别的法子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一时对南巡失去兴趣,缓一缓也是好的。”
秦机应道:“我会想办法的。”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谈论太多,说得越多,以枝枝的聪慧,肯定能猜出一些事情来。
皇上要南巡,哪怕前面满是阻碍,他也会一一扫除干净。
皇上必须去,他也等这一天很久了,甚至等得有些累了,只想快快的结束这一切。
“对了,今晚咱们家有个客人来吃饭,”秦机想起一事。“我已经嘱咐厨房多做一些菜了。那位客人与你有过一面之缘。”
“莫非是雍王殿下?”俞明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