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朝殿前,萧帝仍然起姿端坐,他的神色威严,却是多了几分憔悴之色。他望着已然达至的众臣官员,心中竟有了堵塞慌闷之感。
可能是昨夜的梦魇缠身,今日的他眼神都有些模糊难辨。他寻了一个焦点,随后向之望去,见到了眼前之人,他才算定下了心。好在那个时刻,留了他一命,否则,梦魇中相会之人怕是也会徒增他一人。
萧生夏见着萧帝目不斜视的凝视着他,连连回闪躲避了几回。他并非刻意的回避,只是,那人的表情注视,竟予人一种惊骇的感觉。
“众臣有事请奏,无事退朝。”萧帝道了一声,眼神却仍是直勾勾的注视着萧生夏的。萧生夏心中起了猜疑,这样的目光注视,莫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他想起一事,便有了自身的评断。原来,这个人是在惦念着那事,关于他另一个儿子的事。萧生夏的嘴角闪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意,这丝笑意并未逃过萧帝的视野。
如此专注的盯着一个人,萧帝只独独恩赐过两人,除了那个她,便也只有他了。萧帝的心中已然知晓他为何作笑,这样的笑容,定是在嘲讽他的不公,他的偏爱他人。
萧生夏向前多走了几步,随后便从怀中取出了事先攥写好的奏折。萧帝见状,面色和缓了许多。本以为他是将此事忘了,却未想到他早早的便有了准备,写了奏折。
萧帝刻意收敛的喜色。随后问道:“生夏可是有何事想要禀告?”萧帝此话,将众人的目光又一次的引到了萧生夏的身上。对于这个如今重归朝野的皇子,众人是在意如初的。
如此的朝堂对阵,相论,倒是像极了以往二皇子萧锐所在之时的情势。萧生夏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的奏折抬举的更高了些。这样的举动,倒是惹着众臣分不清其意了。
高位上的萧帝好似领回了他的意图,连连将新任的贴身内监派令了到了殿下。这位新任的内监,乃是万挑精选而来。虽说手艺技法伺候的力度同甄畀不相上下,可这体察圣意的能力。却远在其下。
萧帝又在他的耳边道了一声。那内监才缓缓的向着殿堂之下踱步而去。“请殿下交托老奴,由着老奴将之呈上龙台。”内监低语了一声,随后夺走了他手上的奏旨,萧生夏有些微怔。却是不露于色。
内监一步三摇的又登上的殿堂。他恭恭敬敬弓着身将奏旨送到了萧帝的手中。他谄媚的神色。却是入不了萧帝的锐眸。“站到一旁去吧。”萧帝冷冷的说了一句,随后便招手,令着那名内监离远了些。
内监虽不情愿。却还是即可的闪离了萧帝的身旁,所谓的圣意难违,便是这般的决断。萧帝待内监走后,才重现将视线转移到了奏折之上,上面娟秀的字竟让他一时失了神智。
这样的字,竟同那个女人书写的相似如镌。萧帝的手指有些颤动,眼神也有些分不清虚实,他微微的抬首,再次望向了萧生夏所站的方向。
那个人定然的立在原处,目光无波,神情淡然。萧帝的心莫名的紧窒了一番,他的眉宇之间,简直是同他的娘亲如出一辙。萧帝收回了眼神,他不愿再次失了神智,也不愿再次回望过去。若是再次想着,他难保不会悔恨,不会悔过当初的意气用事。
萧帝刻意的咬了咬自己的唇舌,这才逼着自己回到了正题之上。他将奏折渐渐的展开,随后同着臣民相诉其上所诉之事。当着众臣的面,想必也是有了一个有力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