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娘,你莫哭了。如今这真凶既已寻到,那么我们且将眼泪收回,莫让人瞧了笑话去。”我态度恳切的安慰着她,明显是说服着自己将身份忘却,只当面前这个泪眼蹒跚的女子,真乃我的亲娘是也。
“好,锦儿,为娘不哭,这便亲手了断了这人!”话语方落,怀中那人便促不及防的挣脱了我的怀抱,向着那人爬去。
细细琢磨,她也是够拼。明明心知肚明害了贺老爷的元凶本不是他,可却仍要对着一个陌生的顶嘴之人,装出咬牙切齿,恨之入骨的模样。这种自欺自说(shui),她活的应该也很累吧……
“娘!这不用你动手,这等沾了血腥的事,还是由着儿子担着罢。他日午夜梦回,他即便是来寻仇,找得也是儿子!”一直驻守在原地,缄默不语的贺如墨忽而开口,身躯也于倾刻间拦在了贺夫人的身前。
“你!你这是……”贺夫人几分无奈,只得喃喃自语着。在她的心中虽知这寻仇一事存着虚假的因素,可听闻着她的儿子这般动人的话语,她还是惊大于喜。
母子二人的场面一时间衍生了几分温情,他们俩俩对视着,眼眸中尽是动情的感慨。我看着他们二位,猛然觉得,自己终究还是一局外之人。
即便蒙骗着内心,蒙骗着他人那又如何?此情此景下,我只是一不和谐的陪衬罢了。
正当我踌躇满志,忧思不得解之时,萧生夏倒是莫名的立在我身旁,按了按我的双肩。放在寻日里,我定会不留情面的白他一眼,随后强硬的甩开他的手。
可现在,我没了那份底气,只得默默的领受了他赐予的掌心恒温。
“好了,好了,你这婆娘,还有你这混小子都不要在这矫情作秀了,我今日便在这带着,倒是要看看你们能将我如何处置了去!”郭辉见着眼前僵持着,心中倒是生了几分不耐。
昨日前,他曾眼巴巴的想让我们速速了结了这事,可按着今日的进度来算,的确是耗费了许多不必要的时辰。
“你放肆,本公子这便予你一教训!”话语方落,贺如墨便将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刀。
他这举动为了寻仇,说来也是理所当然。可如今,却平白的遭了他人的言语阻拦。只见着萧帝忽而揽手,挺立着身板直勾勾的挡在了郭辉的身前。
众人诧异,却只得恭敬的候着解释。毕竟,若真是他拦着阻着,即便是存着血海深仇,也是求不得报不了的。
“你们啊,都将朕忘了吗?这谋害朝廷重臣一事,哪里是由着你们私人的想法,便可妄为的?”萧帝道着,眉宇间都书写了燃燃的怒意。
经这一事,我苒生了一明确的想法,萧帝这人定非一性情中人。在处事面事之时,他恪守规程,撇清着清理,甚至连同着想法都是循序渐进的。这样迂腐且执着于条理的人,真不愧是拥着帝王之气的王者。
我的目光先是几分崇意的瞧着他,片刻之后却还是由着他的眉间移开,接而转向了萧生夏的颜容之上。
较之萧帝的怒,他倒是显得少许得意。这抹得意之色,他人或许瞧不起清明,可我同他处了那么久,倒是一眼便能明晰。
他约莫便是把握了,萧帝冷静处事,暗含分寸的这一态度。从而令着郭辉,这一事先安排好的顶罪之人,不畏生死的寻上门来。
这一场事先商定好的局,我却只是隐约的能够猜踱。看来,这萧生夏当真是一可怖的人,他既有着广阔的人脉,又有着甘心为他偿命的下属,当然他自身的手段和心计,也是一强势隐藏的实力。
能够恰如其分的同着贺家母子的里应外合,从而面不红气不喘的演绎出这一场戏的人,又怎会是一简单角色呢?
我正于一旁想入非非呢,耳边却冷不防的听闻了贺夫人的沉语,她话音低沉,倒像是刻意压制些什么情绪一般。
“臣妇怎敢?这事定是由着陛下定夺。方才,臣妇同着小儿的举动实在失了妥当,望陛下恕罪宽厚。”贺夫人言着,头也重重的向着地面上伏去,她这般卑微的姿态看的令人怜悯,也自是消解了萧帝心头的怒气。
“好,既然是听朕的,那么你们二位今日且莫要轻举妄动,还有,先起来罢,这般狼狈的匍匐于门前,若是被他人瞧了去,或许还会将朕归类为欺负女流之辈的恶人。”萧帝话语翩翩,语气中除了一如既往的威严,竟还夹藏了一丝玩笑的意味。
贺夫人闻了这话,眼神一凝,随后便由着贺如墨将其搀扶着,站立起了身来。她起身的首要之事,便是向着萧帝承了一句厚谢的言论。这必备的礼教不能失,古人向来便是这般的顽固不化。
“好了,贺夫人不必多礼,既然由着朕着手此事,那么你便将心坎舒怀,这事朕会撤查后定会允你一公道人心的。”萧帝说罢,便朝着萧生夏凝了一眼。
他的意图显而易见,怕只怕萧生夏那死傲娇耍起脾性,犯起冲来。“咳咳,叫你呢,他这意思是叫你帮忙呢。”我距离他颇近,没多作思考的便贴在他的耳畔提醒了一声。
他先是反应敏捷的一避,随后则是朝着我点了点头。好小子,还避着我,以前不是死气白赖的同我套着近乎吗?我闪躲开了他原先搭在我肩上的手,随后也板着脸没给他好脸色看。
“哎,你……”他欲言又止,终还是将我不顾,向着萧帝走去。我望着他远走的背影,不禁有些赌气,这小子我还有一事没同他算账呢!拿着别人送的东西做人情,真是有他的!
哼,这事我记着了,回府之后我必定同他讨要个说法。这,这都什么事儿啊!别人家的老婆,要他多管闲事的献什么殷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