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雪沫早就猜到罗元有此一问,以前因为关乎宗门机密,她是绝对不会透露半句,可眼见罗元将这魔女带来,分明是无论如何也要追根究底的样子。
苏雪沫淡淡点点头:“真事!”
罗元本来还等着苏雪沫给几句解释,可却见苏雪沫的语气竟然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而她口中吐出的结论,则让罗元吃惊得合不拢嘴。
便是那一旁的易凡也脑袋蒙了,摸了摸后脑勺,不清楚罗元与苏雪沫之间究竟在说些什么。
却见那一直不曾说话的被苏雪沫视为必杀之人的胤洁,此时终于怯怯地走到罗元身边,轻轻说道:“罗元,我宗门之事却不必要再说了,既然苏……苏师姐不再杀我,牵涉到宗门机密的事,便也不必追究事实了吧!”她一边说着,一双大眼还楚楚可怜的望着那一旁淡然而立的苏雪沫。
苏雪沫闻声瞥了她一眼,眼中暗露光芒,便是连一旁的罗元,也能感觉她眼神中的杀气,可罗元更加明白,自己这个叫做苏雪沫的绝代佳人师姐,既然下定主意不再杀胤洁,此时也万万不会后悔。
不过罗元不愿轻易放弃这个从苏雪沫口中知晓背后隐秘的机会,他将胤洁从身边拨开,看着苏雪沫:“师姐,事已至此,灵剑宗已经是我们无尽除魔迈不过的坎,若是不把它说清,只怕以后我、易凡师兄以及所有七星剑宗弟子都会因此疑心不定。”
苏雪沫微闭双眼,缓缓吐了口气,看着罗元道:“罗元,以前非是我要骗你,只是宗门机密不宜泄露,不过事已至此,再隐瞒也没有意义,只是心意不稳的并非你口中所有的七星剑宗弟子,事实上大部分弟子都已知晓,唯独你所在的紫霞峰,因为有易天的存在才一直未曾知晓。”
罗元吃了惊:“为何唯独我紫霞峰信息不通透,无人知晓?”
苏雪沫笑了笑:“你不明白,易天长老的剑意向来最是重情,即是如此,他更能深刻理解情之一字的真意,情囊括世间万物,你们要一意精进,便不能听到太多外物事故,这也是对你们的保护,只等你们修行到一定地步后,再行告知你们事情原委,并亲自助你们打通剑意难关。”
罗元听到苏雪沫的话,细细想来,倒的确如此,紫霞峰大部分弟子议论的事情都以修行为主,或是谈天说地,或是睥睨天下挥斥方遒,却极少有人听到过这关于灵剑宗的事,更无从去对其中缘由进行辩论了。
“灵剑宗……”苏雪沫语气变得略微激动起来:“灵剑宗是世上唯一一个处在三大剑派与无尽魔头的夹缝中独立生存了数百年的宗派,百年前我尚还幼小,曾见识过灵剑派的威风!”
不过苏雪沫说到这坎儿时却被罗元打断:“师姐,你不过十七八岁年纪,怎会百年前尚小?”
罗元这一句话却好似点中了苏雪沫的痛处,只见她皱着眉头,似是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再转过头看罗元时,语气更多带了几分清冷,似重又变成了当年七星剑宗无数弟子暗中议论的冰美人。
“罗元,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剑意为何如此坚定吗?”
罗元看着苏雪沫,发现她嘴角竟然流出了几丝鲜血,那……大抵是太过激动而不小心咬破了嘴皮吧。
罗元从没有一刻见过苏雪沫如此失态过,却只好仔细听她娓娓道来:“我自幼与父亲在通天峰上生活,白天刻苦练剑,晚上点灯阅读典籍,累了就打坐吐纳,冷了就习剑热身,我的童年便是简简单单这样度过的。我父亲一直主张将灵剑宗纳入正道,而与宗门倾杀派不同,因此那次趁灵剑宗掌门寿典之时带上我同去祝贺!”
说到这里,苏雪沫深吸一口凉气,走过罗元身边,死死盯着那伫立一旁的紫衣女孩儿,眼神出奇的清冷:“那天风和日丽,我父亲与我随宗门几个长老一起同去处于大唐中域的灵剑宗,就是要以我童真为媒显出七星剑宗友善之心,结交灵剑宗以安天下事。”
话说到这里,苏雪沫却嘎然而止,眼神变得越发清冷,手指紫衣少女:“可就是这堆阴险的灵剑宗小人,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暗算我父,若不是苏弘长老出手相救,此时我父亲玄天掌门早已陨落人世,那事情我亲眼所见,我父亲被灵剑宗长老毒雾所伤,后又被数十个高手围攻,险些死于非命,若不是父亲功力深厚,怎能还将我从那机关重重的灵剑宗门里出来?”
话说到这里,苏雪沫几乎快要抑制不住:“我因毒雾沉睡百年,若不是父亲拼命守护,后又得昙心长老相助,哪里还有现在的我?我醒来后日日扒皮抽筋,刺针排毒,引血净身,其中所受的苦楚,又怎是常人所能理解?非是我无情,只是若不是有这一丝报仇的心念在,我苏雪沫早已不省人事!”
苏雪沫深吸一口气,缓缓吐道:“世人皆以为我父亲是闭关突破境界,有谁知道我父亲,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便是你们这些灵剑宗余孽,杀了又有何可惜?”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狠狠撞击在几人的胸口,便连罗元,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说了。
只是那紫衣少女,此时却端地一声冷笑:“苏雪沫,原来你就是那玄天掌门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