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天上寒雪已落,轻轻柔柔的点吻般触到身上,并不激人,可特意撤了护身的仙体后,就是本身的*凡胎罢了,干点出力气的活时候还好,一旦闲下来稍微慢走两步,静的时候多了,那寒雪虽是点柔之势,可时间一久,也能积覆成厚雪。祝傥起先身上温度高还好说,滴滴答答成水化了,顺着他的锁骨,胸膛,脊线,裹着冷带着凉的就往身下滑钻,不消多时腰部那一圈也全都被打湿了,尔后身子也渐渐冷了下来,他却不自知,只在某一刻忽然起身时,带着身上微薄的冰嘁哩喀喳的往地上落。
那一刻本不冷也觉得冷了,立时浑身上下都在反着倒寒。
虽然修门板这事儿起起蹲蹲敲敲打打间动作幅度也不会太大,不像是刚才为了锯那有些许灵性的木柴那般,得使太多气力,可是姿势万一不巧,蹲的时间久了,再起身时,就跟被冻住了似的,那地底下滚上来的寒也像是在故意吸附着你向地下靠拢,不消多时就感到双腿已经渐有了麻木之意,祝傥起了身,索性绕着屋跑了几圈,这才又绕回门板处继续手头的活计,心下却也没停止寻思——总是得靠着想想幽季的事情来分分心神,让自己别被这寒意真激着了,哆哆嗦嗦的再做不了事耽搁了计划,因此这么想来想去,又绕回了幽季喜欢睡觉这一点上来。
乍一想,是挺正常的。
可是不知怎么,这事就像是一个小疙瘩死死的糊在祝傥心上,觉得怪不自在的。或者说这感觉,已经成了这么多年来他遇事的一种本能预见——不安,十分不安,总觉得像是甚么隐患。
没有办法相信幽季是能在自己说的那么认真的情况下,说不听就不听,说睡着就睡着了……
这心是得有多宽?这心里头又是得有多不屑他祝傥?
想着便又叹了口气,兴许幽季就是这么讨厌自己呢,讨厌到自己说几句话都能成了他的催眠曲……
心思刚动到这儿便是一个分神,左手按得也挺不是位置,右手起落间的锤子差点便往自己腕子上砸去了。
好在刺痛第一时间传来时,那被自己提前撤了的仙术已是本能的御起,挡住了这一次伤害。
可祝傥却愣了下——这不像是个好兆头。
又心下一声嗤笑,怕不是自己多想了罢。
然后晃晃脑袋,整空一些不瞎想东想西了,这才又卸掉仙术,只用自己*凡胎的真身处在这寒冷环境中继续迎风冒雪的敲打修补着,不过这次却不敢再分心神,只专心致志的着手于眼下的第一件小事——先修钉好家里头这门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