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祁阳望着昌帝，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理由，让母后三番四次地杀他。

昌帝拍案而起：“胡说八道！你怎么会不是我儿子！你出生那天，父皇一直在旁边等着！你是我的儿子！是万安国的北王！这些年来，父皇难道对你不好？什么好的都给你！而今天，你居然疯言疯语！实在伤父皇的心！”

昌帝激动了起来，没有了往日的淡定和沉稳，他双眼发红，似乎怒不可遏，又像是极力压制着什么。

万祁阳望着他，淡淡一句：“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

昌帝又是一愣，望着他不说话。

“除了金银财宝，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你们对儿臣的爱？既然如此，为何皇兄却受你们百般垂怜？”万祁阳含泪问完，心里猛地一痛，罢了，突然不想知道原因了。

“你！”万祁阳越淡定，昌帝就越生气。

万祁阳坐在椅子上，平静地望着生气的父亲。

此时，昌帝已经气得不行了：“来人！取鞭来！”

“吱呀”书殿的大门一开，原公公捧着一条鞭子进来，他额头冒着冷汗，王爷身体不好，皇上咋还动用家法？

“皇上息怒啊！”原公公跪下道，北王依然受着伤，哪里禁得住打。

昌帝怒火冲天地拿起那粗壮的鞭子，指着万祁阳道：“跪下！”

“儿臣何错之有？”万祁阳抬起头，问道。

“错在你忤逆，胡言乱语，竟妄自揣测身份！”说罢，昌帝一鞭挥了下来，劈中万祁阳的膝盖，他立即坐不稳，跪在了地上。

可万祁阳再也不发一言。

“咻！”鞭子裹着内力呼啸而来，直直鞭打在万祁阳的背上。醇厚的内力，一下子拍烂了万祁阳的衣衫。

原公公见血液从万祁阳的身上冒了出来，这样打下去，王爷性命难保！他急声道：“皇上！息怒啊！”

“让开！”昌帝一把推开了原公公，又是一鞭，甩在了万祁阳的右臂！

“咻！”

“啪！”

鞭子狠狠地落了下来，昌帝怒问道：“你错没错？”

万祁阳咬着牙，依然不发一言。

“咻！”

“啪！”

“咻！”

“啪！”

足足十二鞭，鞭鞭到肉地落在万祁阳的身上，毫不留情。身体的痛苦，轮番袭击着万祁阳，可他始终不发一言。

昌帝气急败坏地扔下手里鞭子，指着他怒喝道：“今天的十二鞭是告诉你！你身为万家的儿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今天我以万家家法惩罚你，就证明，来日就算你死了，也是我万家的鬼！”

昌帝的暴怒，以及不讲理的理论，让旁边的原公公惊了惊，从未见过皇上这么失控的样子。

万祁阳跪在地上，背后鞭痕累累，体无完肤。

他低头苦笑一声，他宁愿自己不是万家的儿子，那么母后杀他情有可原。可父皇如此坚定地告诉他事实……

他抬起头，悲伤化作眼眸的平静，忍着胸口内的疼痛，道：“儿臣……知错。”

昌帝望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过身道：“原应，送北王回云舒殿！”

“奴才遵旨。”原公公急忙点头，想要扶起北王，可万祁阳的手臂上都是鞭痕，他竟然无从下手。

“我能自己走。”万祁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转过身，慢慢地往书殿外走去。他身上的血，一滴滴地滴落在地板上，泛着耀眼的红。

万祁阳边走边笑，在这个家，他依然是外人，连知道真相的机会也没有。原本还以为父皇会告知，可现在看来，他这个儿子对于父皇而言，远远比不上母后和皇兄。

万祁阳走后，昌帝颓然坐在龙椅上，望着那带血的鞭子。他闭上眼睛，不发一言。

“皇爷爷，你哭了么？”一只温凉的小手，擦去昌帝那快流下来的泪珠。

昌帝睁开眼睛， 只见小师雄正一脸关心地看着他。他摸了摸小儿的脸，捂着胸口道：“师雄，皇爷爷快不行了。”

小师雄皱着眉头，直接忽略了那惊天的话，直接道：“那你也不能揍祁阳喔！他是个乖宝宝！”

“对不起……”昌帝低声道，嗓音里面有几分哽咽，胸口的疼痛更加剧烈。

“皇爷爷，你不舒服吗？我让高先生给你治病，他好厉害的。”

昌帝摇摇头，道：“人老了，时日无多，不必了。”

“皇爷爷，虽然你揍了祁阳，可你要是死了，我会哭的。”小师雄眨巴着眼睛，很是真诚。鱼宝在一旁皱眉，一言不发。

“乖，皇爷爷不死。”昌帝望着书殿那敞开的大门，淡淡的日光，从外面照进来，竟让他有恍如隔世的错觉，仿佛门外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云舒殿外，轿子轻轻地落了下来。原公公道：“王爷，到了。”

可是，轿子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原公公心里一紧，急忙撩开轿帘，只见万祁阳歪坐在里面，似乎已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