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苏麟寒只是让陛下主持公道那可属正常，但能说出“未嫁何来先休”这句话，怕也只是小女儿家的玲珑心思才能想到的了。

“这个……回禀陛下，确是如此。”苏麟寒心里想着，此次不仅替里雪讨回了公道，还能另嫦曦为众人所知，为她将来的前途做下铺垫。

“苏爱卿有如此聪颖的女儿，实是大幸啊。”玄龄帝手抚着龙椅上，轻声地道。

听到父皇所言的“聪颖”二字，羽墨言觉得只有一个女子能够配得上这个称号，那便是那日在尼姑庵所遇的女子。除了她，还有谁有资格？

“淑妃娘娘驾到！”

刚刚那个受玄龄帝旨意跑出来的那个小太监，片刻不到，果然迎来了淑妃娘娘。

“参见淑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朝中所有大臣齐齐行礼。

只见淑妃一身凤朝华服盈盈地走了过来，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但目光却带着一丝严厉之色。虽没有皇后之实，却有着皇后的势力与着装，当然这一切都是陛下默许的。

三十四五岁出头，但却像二十七八一样，保养得宜。

“众爱卿平身吧.本宫刚好路过，却闻到朝堂之上如此喧哗，便进来一看。”

淑妃缓缓地说道，眼睛瞥向玄龄帝，二人相视一笑，从来也就只有淑妃能够管得住羽墨恭，而羽墨恭与羽墨承皆为淑妃所生，在玄龄帝的众多嫔妃里，目前又数淑妃最受宠爱。羽墨恭与羽墨承不管将来是谁继承皇位，那她都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太后娘娘。

可是目前，还有个另人觉得棘手的羽墨言。

因玄龄帝对不住她的母妃怜妃，故一直对他偏爱有加，近年来又历练了他上场杀敌的勇气，命唐大将军教他行军布阵之法，似有传位给他之意。淑妃是不会另这件事情发生的！

羽墨恭此时低着头，让人猜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苏太傅家的里雪姑娘，也是哀家的外侄女。据说是多年的病已经痊愈了，如今如正常人一般。恭儿莫不是拒绝得太早了。”

淑妃说完，便看着羽墨恭，但羽墨恭此时仍是低着头，不作声，朝堂内安静如初，没有说话。

“七日后便是如太妃的生辰，到时候苏太傅带上里雪进宫赴宴。恭儿再与里雪好好相与，若真的不喜欢，到时候再说罢了。”

羽墨恭终于抬头，轻轻应了一声“是，母后！”

苏麟寒面露难色，但欲言又止，终是没说出口。虽然他愧对苏里雪，但若苏里能嫁给广阳王当正妃，日后便是荣华富贵，光耀门楣，自己的官运自然一路亨通。若错过这一番姻缘，苏里雪怕是寻不到好人家了。

下了朝之后，苏麟寒将这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苏里雪，本以为她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将这一切放在心上。

苏麟寒叹了口气，便走出了苏里雪的院子。

“小姐，老爷对你的关心可比过去十年都多，奴婢看着都有点不习惯了。”

明珠一边帮苏里雪梳着长长的秀发，一边开口。这些日子以前发生的事情让她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总体还是很好的，至少小姐不再痴傻了，也懂得反击了。过去是她在保护小姐，现在是小姐反过来保护她。想到这里，嘴角甜甜地一笑。

“苏家欠我的，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了。我自然是要慢慢地一一讨回的。”

在说这个话时，苏里雪虽是嘴角勾起笑容，但眼底里泛起冷意，十里之外寒气来袭，无尽荒凉。

那是一双多么绝望的眸，像是历尽干旱，找不到水源，苦苦等待着雨露，等待绝处逢生的一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