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初七与秋境都一同回来了,苏里雪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滴,一副平淡详和的样子。喝过秋境打来的水,又吩咐初七将治风寒的草药放好。
初七疑惑问道:“小姐,这药奴婢给你箭了吧。”
苏里雪此时已躺在小床上,床上铺的是软锦,睡上去十分舒服。软锦上绣了一些蔓陀萝花,格外的妖艳美丽。苏里雪轻轻道,“不用了,风寒只是一个晃子,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罢了。是敌是友都未可知,万事还须谨慎一些。我先睡一会,你们也休息吧,现在已是未时,想必今日是走不出这座森林了。”
初七与秋境只好照做。
治伤寒的草药中,必定含有桂枝,甘草,夜香牛等药,而这些药都性寒,孕妇吃了百害而无一利,若是大剂量地服用连日,可能会导致滑胎。苏里雪正是想通过这个方法,来处理腹中的孩子。
她真恨自己,此时此刻还可以如此冷静,如此清晰自己目前的处境,竟下得了狠心对自己的骨肉下手。泪很快又沾湿了枕巾。
苏里雪只觉浑身无力,双眼一闭,便晕晕沉沉地睡去,陷入了梦境。梦中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在啼哭,声音凄惨无比,它光着身子,纯洁无暇,可身上却是血气淋淋,另人可怖。它的那一声声啼哭,钻咬着苏里雪的身心,噬入血液,痛之入骨。它在张着手,让苏里雪抱她,可她却逃避着往反方向走,越来越远…………可婴儿的哭声却是越来越清晰,充斥在她的耳旁,萦绕不散。
“啊!…………”尖叫着从梦中醒来,此时浑身已经湿透,珠帘外的寒风来袭,更添凉意,风如凛凛的剑光,渗入她的毛孔,全身冰凉。
只觉头昏沉沉的,身子重重的,使不上力气,想要开口,却也是喉咙干渴,张嘴却喊不出话来。闭目,又是昏睡了过去,
初七与秋境坐在马车的两端软座上,也是半躺着睡了过去,听到苏里雪的尖叫亦是马上惊醒过来
“小姐,怎么了?”初七最先跑过去。
秋境用毛巾沾了一点水,轻轻替她擦拭着额头。珠帘被拂起,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只见窗帘外一个英俊的面孔,炯炯有神的双眼探视着轿内的一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卫将军,无事,姑娘她梦魇了,休息一会便好。”秋境微笑回道。
卫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苏里雪,道:“那你们好生照顾着,千万别出了什么差池,否则不是你我可以担待的。”
“是!”秋境点头。
那端的人终于放下珠帘,骑着马又离马车远了一些,马蹄声踏落地面,扬起些许尘土,带着花草的芬芳,让了闻了让人心旷神怡。
“小姐好像发烧了,头好烫。”初七惊慌地道。
“先用湿毛巾敷一下额头,看小姐刚刚梦魇得厉害,衣服都全湿了,还不快快换下衣服的话,等下可是真的要着风寒了。”秋境也上前来搭着手,二人快速地将苏里雪的衣服换了下来。
一番折腾下来,体温也降了些,不再是之前炙手的温度。
等苏里雪再次醒来之时,已是晚间时分。卫海交待了,今晚就在森林里过,随行的将士们已经在四周组起了队形,暗中保护。而各位姑娘则是在自己的马车上过夜便好。
此时已见外面燃起了篝火,卫海与几个将士端坐在一起吃着烧饼,喝酒。而旁则是卫静与离若她们四个,围在同一个火堆外,吃着东西。
“这烙饼干巴巴的,一点都不好吃。怎么说我们也是太后选去送给清阳王的家人子,怎么吃食就这种待遇!”乔可欣一脸生气的样子,对着旁边的楚柔道。
从前她可是在御膳房当差,虽是个宫女,但吃食却是不差。如今的待遇与之前相比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加上这一日下来已是舟车劳顿,疲惫不堪,却要吃这难啃的烙饼,自是心有不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