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不住又忖道:莫非我估计错了,这一次来到黎阳城里闹事的不是那些鱼鹰,而是另有其人?
高长恭一听黎阳城里闹起来贼人,心中大怒,不待贺兰豹子说话,他猛然喝道:“天子藩篱,凭生盗贼,若不能以儆效尤,何以安我民生,壮我国威。”
贺兰豹子猛听断喝,不备之下,禁不住一哆嗦,还没等他言语,忽见高长恭冷厉的目光已然瞟了过来。
高长恭淡淡的对着贺兰豹子说道:“带上你的精兵,随我一同前去捉贼,本王倒要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在黎阳城里滋事?”
高长恭与贺兰豹子带齐人手便向着出事的地方而来。
陆令萱开始时也怕是和氏兄弟闹的事,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的那位师侄和士开一向精明透顶,决不会弄出这等胡闹的事情。
不过,她虽然这般想着,但终究心中有鬼,放心不下之余,为了以防万一,便悄悄的跟了来。
高长恭并没有注意到尾随的陆令萱,他一边走着,一边寻思着:祖铤和刘桃枝不是到郑州招抚降将许盆去了吗?怎么会在黎阳城遇到了贼人?莫不是这俩人已经将事情办完了,在回来的路上偶然间碰到了贼人?
高长恭一路上脑子里划的尽是问号,等到他和贺兰豹子带人来到离着祖铤不远的地方时,他停住了脚步。
他先示意其余人继续前行,而他则不慌不忙地将背后一张奇大的面具戴在了脸上,遮起他绝世的容颜。
陆令萱眼着兰陵王戴上了面具,心里竟是没来由的叹息了一声。
由于跟随高长恭的人都知道,戴着面具作战乃是这位兰陵王独特的一个习惯,所以,他的亲兵并没有显出异样的神情,仍旧训练有素的前行。
高长恭面具戴好之后,一眼便到祖铤身后跟着的赫连拓疆,他也是大吃一惊,暗道:这是何方神圣,怎么生得如此巨大?著作郎不但精明绝顶,而且武功也是不弱,如今却象一条丧家犬似地被人撵着,来今日还真是遇到硬茬了。
兰陵王不仅武技强横,而且性格十分坚韧,通常情况下,他是遇强则强,从来也不会因为面对强大的敌人而感到怯懦。
今日也是一样,尽管初遇赫连拓疆,深感不寻常,但他依然保持沉着冷静,观察着赫连拓疆冲到自己军中之后的一举一动,并且心中涌起了无穷的斗志,暗自思量,无论如何,都要将在自己辖区闹事的贼人绳之以法。
天清若水,皓月当空。
生活在这时代的人似乎早已经见惯了杀伐与争斗,无论心理还是生理都变得麻木不仁,此时,不单街上闲人绝迹,房舍之中也同样寂静无声。
大概是见得多了,平民百姓对于街上的厮杀根本就惹不起兴趣,兀自高卧与屋舍之内,既没有探头观者,也没有喧哗鼠窜之人。
赫连拓疆自打冲入到齐军之中,几乎所向披靡,全无一合之将。虽只一条胳膊,却是纵横无忌,挥洒睥睨,大有一种舍我其谁君临天下的气势。
郁久闾遗跟在赫连拓疆的身后,眼见着齐军越聚越多,心中不免犯愁。
他暗自叹息一声,心道:二师兄如今杀红了眼,劝他离去简直痴人梦话,可是,来的这些齐军虽都武技平平,却有一种森然忘死的气势,显然不是平常的兵丁。熟语说强将手下无弱兵,反之亦然,只怕这带队之人绝非等闲之辈,唉!今日真不知如何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