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5-2
刘寄北忽然想起前几日,达奚武曾说陈顼作为人质羁押在长安,一直有人重点守护,平日里难得到外边走一走,以此推断,陈顼颇不自由。不过,眼下却听达奚震的话中之意,似乎对陈顼的监护并不是十分严谨,禁不住心里有点不舒服,暗道:来达奚武并没有对我说了实话,嗯,对于他来说,最要紧的是让我如何安心,以便于心无旁骛的去完成他交代的事情,至于我的那点事,可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进而随口敷衍也不奇怪。嘿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于这句俗谚,他倒是运用得满纯熟的。
杨坚到刘寄北脸上露出不虞之色,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神情颇不安然,对着刘寄北说道:“事已至此,大哥还是放宽胸怀,徒自惋惜也是无益。”
他想了一想,接着,异常诚恳的说道:“要不然等到此间事了,我陪大哥到江南走一遭,多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刘寄北容色稍霁,摆了摆手,叹道:“兄弟的心意大哥领了,你新官上任,又既将成亲,许多事情等你去做,哪里会腾出时间啊!再说,大哥已是习惯独来独往,多了个人也许会很不舒服。”
杨坚一听这话,禁不住沉默了下去。
不知不觉间,外边天色已然放亮,透过窗棂晨曦映射进来,给书房里平添了一份清新和生机。
书房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一名仆人推门而进,给三人送来了早点,并且知会杨坚和达奚震,杨忠催促他俩人用罢早点之后,一起与他上朝。
达奚震和杨坚陪着刘寄北简单的吃了几口,由于心系政事便相偕离去。
刘寄北在俩人走后,也没心情吃饭,将早点推到一边,倚在床榻上胡思乱想,不觉间竟然睡了过去。
朦胧间,刘寄北发觉自己不知为何竟然站在了悬崖边,悬崖下雾气昭昭,耳边依稀回荡着别人跌落悬崖发出的惨叫声,禁不住猛然醒来,发觉乃是南柯一梦,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试着回想究竟是甚么人掉了下去,可怎样努力也想不起来,不由得怅然一叹,暗道:这几日接连做了噩梦,不是什么好兆头,既然陈顼已经死了,我也就没必要在长安久留,找个时机该尽早的离开。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大大的不妥,忖道:如今宇文神举等人危机四伏,随他一起前来的日客额和樊继能也在其内,如果事情恶化,他俩难免不被殃及,若然就这般死了,我该怎样向春巴菍交代!来还是不能袖手而去。
刘寄北左右为难,意兴萧索之余,走到窗前了外面的天色,发现已是日上三竿。他换上便装,走出书房,来到了水井处。打了一桶水洗漱一番,顿时觉得头脑清明了不少,心里盘算着反正无事,不如亲自到北焕里走一遭。
他信步走出杨府,沿着华阳街北行,一道上数次见到披坚执锐的羽林军,疑惑之余便向旁观的百姓咨询。
问过之后,他才知道这些是守卫京畿的一些羽林军,行色之所以如此匆忙,是因为羽林军受到了军机召唤,要到章城门外的建章宫旧址紧急集结。
刘寄北心知肚明这定是宇文护下令集结的军队,想要到凤栖原攻打宇文神举以及贺若敦率领的两支人马,心里暗自感叹一场大战已是迫在眉睫。
他心情郁郁之下,不知不觉间竟是又来到了刘玄石的酒作坊门前。闻到了那股子酒香,一种想要喝几杯的念头,倏然间涌上心头。
刘寄北朝着作坊里面了,恰好碰上刘玄石踱出门外,满脸堆笑的恭送买酒的客人,两人四目相望,都是一呆,倒是刘玄石见机得快,朝着刘寄北走了过来,伸出胖手招呼道:“原来是刘壮士,怎的今日又来寻人?”
刘寄北茫然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叹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刘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刘玄石的脸色不易察觉的变了变,随即四下里望了望,接着满面肃然的对刘寄北低声说道:“此处颇为不便,请刘壮士到里面说话。”
刘寄北随着刘玄石进到了作坊里面,等到落座之后,刘玄石亲自到了后边沽来一壶酒,手里拎着两个酒碗,来到他身边坐下。
刘玄石先斟了一碗酒递到了他的面前,接着又把自己面前的酒碗斟满,示意他自管喝酒后,神色黯然的说道:“今日早晨我才听说了那件事,真没想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就在旦夕间便没有了。”
说罢,他连连摇头的叹息着。
刘寄北愁肠百转,拿起面前的酒碗,“咕嘟嘟”一干而净。
他放下酒碗,伸手抹了抹嘴巴,开口叹道:“果然是好酒,甘甜芳香,喝罢让人神清气爽,只可惜名虽为擒奸,喝了却未必真能将奸人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