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北没有说话,静静地垂着头,听他把话说完。
孰料,宇文邕竟然就此把话茬打住,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刘寄北抬起头来,了一眼宇文邕,却见他正凝视着窗棂,脸上挂着淡淡的萧索
彼此间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刘寄北打破了哑局,对着宇文邕问道:“等一会大冢宰来了,皇上打算让刘寄北怎样作为?”
宇文邕似乎正沉浸在思索之中,如今听他这么一问,竟然不自觉地怔了一下,随后才缓过神来,朝着刘寄北温和的说道:“朕猜大冢宰决不会一人入宫,身边定然少不了护卫的高手,你其实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在必要的时候,在气势上压过那些人就好。”
刘寄北一阵愕然,问道:“难道大冢宰平日里进宫也是前赴后涌吗?”
宇文邕自是明白刘寄北的话中所指,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说道:“陋习弊端积累至今,想要摒除绝不是朝夕可成。”
他尽管说的很隐晦,但刘寄北还是听出一些无奈,暗道:来宇文护的飞扬跋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同时刘寄北又禁不住忖道:他说让我在气势上压制住宇文护身边的高手,说起来容易,办起来恐怕就难了,别人尚且罢了,单是那个强练便极难应付,此人武功绝伦,并不在我之下,要想压制住他谈何容易?
宇文邕见到刘寄北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忧虑,还以为他是在为自己感到担心,于是开导他说道:“古往今来成大事者,无不是胸藏小不忍则乱大谋的情怀,谁能笑到最后,谁才是赢家。”
刘寄北口中叹道:“皇上深思熟虑,高瞻远瞩,实比我们这样的人高明的太多了。”
宇文邕扑哧一笑,摇头叹道:“好个刘寄北,你所说的话与此时的样貌神态让朕感到不可思议。”
刘寄北知他在讽刺自己言不由衷,甚至有阿谀奉承之嫌,无奈之余,只好淡然处之,也不往心里去,暗道:官还不打笑面人,说好话总比得罪人强。
接着俩人闲谈了几句,过不多时,何泉已是拿着食盒回到了殿内,等他当着刘寄北的面一打开,立时传过来一阵肉香,只听他说道:“大清早的点心已经用完了,这些是昨日皇上吃剩下的羊肋,老奴拿了过来给刘壮士食用。”
宇文邕微微一笑,对着刘寄北说道:“嘿!何泉倒是有心,竟然将朕最爱食用的东西拿了出来,你快些食用,味道很不错的。”
刘寄北早就食指大动,闻听此言哪还客气,当着宇文邕和何泉的面,拿过了食盒走到角落里,便开始大快朵颐。
狼吞虎咽过半,忽听宇文邕叹道:“你吃得如此香甜,是不是羊肋之上,肉多余骨啊?”
刘寄北停顿了一下,说道:“请恕草民不会说话,其实羊肋之上是骨多肉少,不过味道着实不错。”
何泉在一旁撇了撇嘴,神情大不以为然,宇文邕却又叹道:“骨亲肉疏,所以相付,希望你能明白朕的心思。”
刘寄北一怔,暗道:原来羊肋并不是容易吃的,其背后还有这等沉重担负。
刘寄北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油脂,对着宇文邕一脸正容的施礼道:“皇上所托决不敢怠懈,一定会全力以赴。”
宇文邕微微一笑,问道:“吃饱了吗?”
刘寄北点了点头,答道:“草民已是饱得不能再饱了,多谢皇上所敕。”
宇文邕了何泉,示意他把东西收拾一下,接着眼望着殿门,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
何泉收拾完东西,提着食盒那眼睛瞄了一下宇文邕,却见他也正在着自己,并且眼神极是怪异,心里禁不住升起一丝不安。
宇文邕将目光移了开去,淡淡的说道:“你速去速回,朕想大冢宰快该来了。”
何泉走后,由于刘寄北和宇文邕各怀心事,谁也不愿意说话,禁不住彼此之间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过了一会儿,忽听殿门一响,何涌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