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寄北跟着宇文邕走到了殿外,只见宇文护和宇文直并肩站在那里,翘首仰望,满脸的惊恐和不安,站在他俩身后的是原本等在殿外的强练和尹常风。
尹常风也正望着天空,一脸的茫然,而强练则是有些异样的望着不远处的侯氏兄弟那里,嘴巴抿呈弧形,神色相当的冷厉。
刘寄北从小到大只是听人传说过天狗食日,自己却从没有见过,如今遇到这等奇特的事情,自有一份好奇和惶恐。等他到了殿外,情不自禁的把头扬了起来,望着天空中正在发生的情景,一时间不自觉的惊呆了。
天空之中,原本刺眼的那轮红日正被一个黑影一点点的吞噬,不多时已剩得一少半儿,光线虽然尚是明亮,不过已然可以直视,这种百年难遇的情形使得刘寄北大受震撼。
刘寄北将脑袋放了下来,眼光落到不远处的一对羽林军那里,只见追随宇文护入宫的侯氏兄弟和许常善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被那对羽林军重重围住,着羽林军披坚执锐的模样,心道:宇文邕莫不是真想把宇文护等人一打尽吧!
刘寄北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望了望身前的宇文邕,却见他背负着双手,仰望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太阳眼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要被黑影吞噬殆尽的时候,四下里竟然变得鸦雀无声,正当大家摒心静气,各自祈祷之际,忽见宇文护转回身扑通一声跪倒,对着宇文邕沉声说道:“古语有云:天狗食日由旁起,内乱生,起刀兵,更立天子。可是皇上自登基以来,爱民如子,勤于国政,实为国之明君,依臣来,天意虽不可违,但可以人事疏通,皇上应该立即祭祀祖庙,祷告上苍,以求天意舒缓,撤去无妄之灾,臣这就去安排此事,请皇上恩准。”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料到宇文护竟然如此大胆,说出这等欺君罔上的话来,禁不住一齐将眼光望向了宇文邕。
宇文直也转过了身子,对着宇文邕施礼,满脸的不容置疑,刚想说话,却被宇文邕拦住,只听他冷冷的说道:“堂兄的意思朕明白,宇文邕何德何能,岂可独居九鼎之位?如今天降凶兆,警示昭然,宇文邕只好一死以谢天下,还请堂兄快去安排!”
他的话刚一说完,可也奇怪,就在这一瞬间忽然间刮起了一阵大风,直带得众人衣袂翻飞,深感寒意。
宇文邕这一句话说出来,以及随后那一阵怪风,二者突兀异常,衔接诡异,直使得身边人好一会儿没有回过味来,还是宇文护反应最快,一时间脸色有些苍白,并且挂着微许的怒意,只见他连连叩头,随即说道:“皇上息怒,臣之所以说出如此话来,实在是为皇上和我大周的社稷着想,丝毫没有不恭不臣之意,还请皇上明断!”
宇文邕闷哼了一声,淡淡的说道:“堂兄是什么样的心思,朕心里比谁都清楚,不过,对于眼下的天狗食日,朕也有一说法,不知堂兄可想听否?”
宇文护沉吟一下,说道:“皇上既然有话要说,臣只好洗耳恭听!”
一旁的刘寄北心道:宇文护真的好嚣张,他如此说话的语气腔调,分明没将宇文邕放到眼里。
宇文邕面无表情,淡淡的说道:“朕也听人说过‘天狗食日大风阵鸣,天下乱,大兵起,权臣专横,君失位,乃是谋反之象’,堂兄对于这一说法可有何高见啊?”
宇文护跪在地上,一动不动,语气冰冷的答道:“天狗食日应谶众多,臣愚蠢笨拙,见识短浅,实不能为皇上一一解释,不过,臣身负国恩,谨奉太祖遗训多年,一颗赤胆,天日可鉴,如若言臣心怀二心,只怕我大周千万将士也不会相信,更甭说明察决断的皇上了?”
宇文邕心道:说来说去,终于将杀手锏使了出来,竟然以你手中的兵权来威胁我,真是太也狂悖了。
一旁的宇文直此时突然附和道:“其实大冢宰为了国事鞠躬尽瘁,满朝文武举目共赏,臣以为皇兄
宇文邕摆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宇文直的话茬,却没有和他说话,而是对着宇文护说道:“堂兄可否和朕打一赌,朕虽没有见识过天狗食日,但是朕敢叫天狗把日头吐出来。”
宇文护听罢之后,竟在没有得到宇文邕的允许之下站了起来,直视宇文邕说道:“若真如此,臣便听从皇上安排,但不知皇上想和臣打得是什么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