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蔚蓝看向她,甜美一笑,道:“忘了跟你说我来市政这边工作了,职位跟财政有关,也符合我国外进修的专业,以后咱们就是同事啦,多多指教。瞙苤璨午泗”
说完,她伸出手。
说起来,她比安然小几岁。
性格却比安然成熟,风格路子偏向正统。
安然路子野,脱下那身英姿飒爽的军装后,她整个人不管阅历还是内心都似一张单纯的白纸。
曲蔚蓝本来有心讨好,也觉得她容易亲近,但昨晚的事情之后,她隐隐觉得后怕唐。
但不管怎样,能刻意接近他们一点,总是好的。
“走吧,我带你去。”莫怀远并不喜欢这样的画面,甚至是讨厌透了曲蔚蓝与安然相对的这幅场景,已经失了耐心。
“好。”曲蔚蓝笑着,小手松开他的胳膊满口答应。
这小女人,永远乖巧得懂得何时进退。
熟料在他提起曲蔚蓝的行李时,安然就退后了一小步,小脸白白的对着曲蔚蓝道:“那我先回市政大楼,你们收拾。”
曲蔚蓝一边躬身提着小包,一边浅笑着招呼:“好啊,那下次过来找我们玩。”
安然脸色更加苍白,连抬手摆摆的力气都提不起来,转身往市政大楼的方向跑去,越跑越快,暖风如刀般割过脸庞。
莫怀远冷冷抬眸,在刺眼的阳光下凝视着那个身影。
曲蔚蓝收拾好了,给了车钱送走了出租车。
柔柔来到莫怀远身后,小脸也凝着那个方向,迎着风道:“怎么了?”
莫怀远并没有照着她的思路答她的话,而是轻启薄唇沉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才会放弃留在省政府的机会,跑到市政来?”
曲蔚蓝望着他的背影,纤睫垂下思忖了一下道:“想离你更近一点。虽说是要结婚,但单纯为了婚姻跟一个陌生人结合,不如提前相熟相知来得舒服,毕竟我们当时相处愉快彼此有好感,我想要给你更好一点的开始。”
甜美的小脸上透出几分羞涩的智慧,是所有初尝爱情的小女人特有的美好神情,配合着她美好的品质,没人会不心动。
如果当真有个感情空窗期的男人,和她这样相处下去,总有一天会如胶似漆,爱她爱到骨子里。
她没有错,她对得很。
莫怀远脸色略显苍白地点点头,抓起行李,道:“走吧。”
他没有必要跟曲蔚蓝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麻烦提前说一句,或者跟他提前商量一下——商量了又如何呢?哪怕他再不情愿,身为未婚妻的她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以什么理由拒绝?
结婚。是他提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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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蔚蓝在市政驻扎的很快。
连这一次安然下乡的资金申请单,都是她批下来的。
助理在耳边叨叨着“去乡下切记要带防晒霜、蚊虫喷雾”“过敏药防晒衫,帽子长裤”“最最重要带两双以上的鞋”,毕竟条件艰苦,待遇未知。
安然盯着那张批款单看了十几分钟,还是想不明白,怎么一个简单的未婚妻字眼,就能让曲蔚蓝这陌生的三个字顺理成章地配在莫怀远身边,还让所有人都假情假意地恭维他们说般配,有事没事把他们一块凑?
那天跑回市政大楼,莫怀远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电话里说:“她过来市政这边的事,我也是几分钟前才知道。我是出去找你,没有想到会再市政门口碰到她。”
安然当时火气很大,脑子也懵,直接回一句:“你跟我解释干嘛?我在乎?莫怀远你要不要这么自作多情?”
莫怀远冷笑,嗓音低沉黯哑:“我自不自作多情无所谓,你在不在乎也不要紧,要紧的是我解释了。”
如果有一天,她当真懂事大方地笑着说没事,也许最好,那时他就能安安心心地结婚。
这些事,或许她不明白。
而他能否忍得住靠近她的渴望,也是未知。
总之,安然一点、一丁点,都没因那个解释觉得好受。
……
次日,大巴车开过来,卷的轮胎里都满是厚重的泥巴。
司机跳下了车,满头大汗,来不及跟两个女孩子打招呼,拿了个棍子就弯腰下去给轮胎捅泥巴。
安然眯眼,看得有点愣,有种不好的预感。
助理冲她假笑一下,拉着她上去了。
“安工程师你是不是从没吃过这种苦?到过这种地方?”助理坐在她旁边歉疚地问。
安然一愣,看她一眼,摇摇头。
她经历过最苦的地方,比这苦多了。
可那时,的确有莫怀远在。
车身剧烈摇晃一下,砰的一声,正喝矿泉水的安然被晃得呛咳出声,矿泉水洒了一半在身上。
迷彩裤子被淋湿了。
助理忙护住她,蹙眉探出车窗问司机什么情况。
“几个司机在撬轮胎,弄干净了再上路了,你也看到了吧他们才刚刚换班回来,那里距这儿几个小时的路,特别难走,你别怪咱们单位没派什么好车啊,我跟你说那地儿连路虎越野车都不好使,陷沟里就麻烦大了,还不如大巴车来得稳!”助理心急地跟她解释,一边解释一边替她擦。
“安工程师你怎么穿军装啊,还挺帅的呢!”助理一早就看到这身打扮了,忍不住笑出声。
“我是女军人出身啊,”安然把盖子拧上,看她一眼,“别叫我安工程师了,叫我安然。”
助理羞涩,“我可不敢。”
安然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纤瘦的半袖绿t恤扎在略显肥大的迷彩裤子里面,休闲随性的装扮,半长的头发细碎地落在肩膀上,她包里还有一套军式正装,到了那儿办正事用的。
唯有穿军装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独立胆大,是人中精英。
“哎?防晒霜呢?”助理翻了她的包半天没看见,蹙眉问她,“不是叫你带防晒霜吗?”
安然看了一眼,浓密的长睫毛挡住了她的尴尬:“没那个东西,没买过。”
助理直接被噎了个半死。
“骗谁啊,”她不服抗议,明明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皮肤那么白,军人不都天天晒着哪儿有你这么白的细皮嫩肉的。”
“军人才不用天天晒,”安然坐直了身子,道,“我们穿全套迷彩装晒大太阳,做高温训练,盐会在背上渗出来,染白衣服,一片一片的,谁许你涂凉快把衣服脱下来。”
助理惊得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问:“脸呢?那脸呢?”
“褪几层皮就好了,”安然扭过头,见她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震惊表情,扭回小脸,想了想把自己肩膀上的t恤扒下来一点,说,“你看,没褪均匀的地方长这样。”
左肩,往右下一点点的地方,边缘处如火焰花一样有一道深浅不一的分割线。
“哇……”助理一点点用手指戳过那个地方,是有点可怕的,另外,还隐约透过她的t恤,看到下面胸口处那缝合过的一点痕迹,不知是刀伤还是枪伤。
“咱可以走了,你们还落下什么没有……”司机跳上来,粗着嗓子对她们喊。
却……看到令人血脉喷张的一幕……
助理手一抖,赶紧给她贴上,回头没好气地骂司机一句“看什么看”,司机脸红着逃下车,安然小手把衣服拉上来,小脸沉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对了安工程师,我听燕助理他们说,这次下乡那边接应的女的是前几天刚刚下派的沈焉,你说她会不会故意给我们苦头吃啊,听所她被下派,就是因为你在会议上多说了一句话,她会特别恨我们吧……”在摇晃前进的大巴车上,助理担心地拽拽她。
安然自己也不知道。
趴在前面的座椅靠背上,想睡一会,脑子里却反复闪烁起莫怀远的脸,想着这每周下乡的政策和每天不许迟到早退、不许徇私舞弊的变.态规定是他定的,就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