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顾念卿觉得定是慕容离进宫说了什么,只他为何不退了这门亲事,却是将她提为正妃?
顾念卿神色复杂的将圣旨接过,扶着盼归的手站起身来。
晚嬷嬷状似无意一般提起:“说起来昨日离王殿下倒是进宫了一趟,只说不想强迫顾家大小姐。但懿旨已下,京中人人知晓的事儿,自是不能轻易更改。离王殿下觉得心中愧疚,便求了皇上将顾家大小姐提为正妃,还说什么此生唯一的正妃,便只能是顾家大小姐一人。”
晚嬷嬷柔声一笑,揶揄的望着顾念卿。
顾念卿敷衍的福福身,微微低头,似乎是害羞了一般。
只她心中却仍是气恼的,晚嬷嬷是在替慕容离说话,她如何能不知晓?
但皇室中人,便总是这般自恃。她要的不是什么正妃,而是自由。
便是当初慕容离来与她解释一番,她亦不会这般气恼。
如今叫人传出些流言,又算什么?
晚嬷嬷心知顾念卿还在气恼,倒也不点破,只起身告退。
书语亲自将晚嬷嬷送到门外,方朝着晚嬷嬷福福身,道:“小姐这几日心情有些不好,并非针对嬷嬷,还请嬷嬷莫要放在心上。大抵是等不到离王,小姐心中还在怄气,叫嬷嬷见怪了。”
书语朝晚嬷嬷的手中塞了一个荷包,里头放着的,正是一根极其美丽的金簪。虽知晓晚嬷嬷并不缺这等玩意儿,只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的。
晚嬷嬷淡笑着点头。
顾念卿身边的丫鬟,倒真是极机灵的。先前那唤作”盼归“的小丫鬟,看似愚笨,实则却也是一只小狐狸。
如今顾念卿身边多了三个人,都是顶顶儿机灵的主儿。
书语目送晚嬷嬷上了软轿,方转身走进相府中。
顾念卿接了圣旨,便又回到自己的院中。
她虽变成离王妃,燕帝却也趁机将婚期提前了不少,待到新年过后,她便是旁人家的姑娘了。
想想还真是有点小忧伤。
慕容离却并未如顾念卿这般轻松,眼下他正躺在床榻上,无奈的盯着容留手中的中药。
容留面无表情的将瓷碗捧到慕容离跟前,慕容离一口气喝光。
“分明是个有内力的,却偏生要亲自下去将那破布捡起来,王爷恐怕是脑子被狗吃了。”容留将瓷碗放到一旁,冷笑道:“便是您病了又如何?人家可不会将您当一回事儿。”
他趁机将消息散了出去,却是不见顾念卿踏进这离王府一步。
女人果真都是绝情的。
容留的双腿现在还是软的,若不是他亲自将书语与书沁送到顾念卿身边,说不得他昨日便不用受那等苦楚了。
凭什么府中的旁人,便是再倒霉,亦不过只身上有些痒罢了,他却是生生的跑了无数趟茅厕。
这不公平!
“她会来的。”慕容离闭上双眸,将被容留取下的面具重新盖到脸上。
他心中便是笃定,顾念卿定会来的。只不过这般光明正大罢了。
她看似绝情,实则最是心软,如若不然,这府中的下人中的毒,便不会是这般小打小闹的玩意儿了。
慕容离喝过药,便又迷迷糊糊的睡去。
容留瞥了他一眼,暗笑:“天真,顾念卿才不是会心软的人,您啊,便等着过几日上门负荆请罪吧!”
慕容离自然是不曾听到容留的话。
容留将瓷碗拿起,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门。容情半倚在一旁,对着容留道:“待会儿将这院中的人都撤走。”
“为何?若是王爷有了好歹,你我都担待不起。”容留瞪圆双眸,很是不解。
天知晓这院中埋了多少暗哨,又有多少高手。
容情冷冷的瞥容留一眼,眸中满是嘲讽:“你不懂。”
若是顾念卿来,定不会叫众人察觉。这院中若是还有人,她定会即刻回头。
这时候,她便是担忧自家王爷,亦不会叫任何人知晓。
女子闹起别扭来,总是有些莫名其妙。
容留撇撇嘴:“好好,便你最是懂,我去交待他们都退下,退下成吗?”
正是午间歇息的时候,顾念卿在床榻上翻滚了许久,颇为不习惯。
床头之上没了那只破兔子,她竟是觉得少了什么一般。只她却是咬着唇,硬是将心头的异样压下去。
她便不信,没了慕容离,她还能活不下去不成。
外间的书沁与书语窃窃私语。
“书语,方才我出去了一趟,听说离王殿下的病情更重了。”书沁刻意压低声音,却奈何顾念卿还未睡着,正巧能听到。
床榻上的女子撇撇嘴,这书沁,便她最是多事。
“闭嘴。”书语道。
顾念卿翻了一个身,外头的人再不敢说话了。
只唯独她自己知晓,此时她心中该是多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