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怎么了?”顾念卿嫌弃的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嗅了嗅身上的酒味,颇为嫌弃的撇了撇嘴。
天知晓,自她成为顾念卿后,便不曾有过醉酒的时候了。
前世她倒也是个千杯不醉的主儿,只这具身子着实有些弱,加之近来心情不大好,昨夜怕是喝醉了。
盼归连忙从桌上倒了一杯花茶,捧到顾念卿的跟前。
顾念卿一口气将花茶喝光,拧着眉头想了许久,脑中却是一片空白:“我昨夜没做什么事儿吧?”
啊,这事儿啊——
盼归规规矩矩的将茶杯放回去,摇头晃脑道:“不曾。”
顾念卿显然是不相信的。
“不曾才怪了,哈哈!”盼归忍不住笑出声来。
顾念卿便知晓,盼归这是在嘲笑她!
盼归笑够了,方一本正经的与顾念卿好好儿的回忆了一番昨夜的种种,譬如在屋顶上跳舞,譬如不停的叫书语摸摸自己的良心之类的。
顾念卿难为情的捂着脸,她便知晓,便是换了一具身体,发起酒疯来,总还是那般无理取闹。
她前世亦曾醉过一回,亏得当时没有任务在身,如若不然,便当真是死无葬生之地了。
当时在她身边的人正是罗安安。
顾念卿颇为无奈的叹气了一声,道:“倒是难为书语了。”
她发起酒疯了,自己都觉得烦。
“小姐,热水来了。”
书语与书沁昨夜费了好些力气方将顾念卿送回房间,故而今日清晨前来照料她的人正是书若与书竹。
二人大抵亦是耳闻了顾念卿的无理取闹,将热水送进来后,还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发笑。
顾念卿无奈至极,道:“好了,想笑便笑。”
莫说是丫鬟,便是她都想嘲笑自己。
书若与书竹二人便再忍不住了,只“噗嗤”一声,一同道:“多谢小姐。”
忍着笑意着实有些痛苦。
丫鬟退出去后,顾念卿便将衣裳褪下,泡入热水中。
昨夜虽丢脸了些,只心头郁结的那团气,却到底散了不少。
何况在喝醉前,她还清楚的记得,容管事与她说了,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尸骨确实在在这庄子里头。
容管事待娘亲有情,只却是因着身份之差,竟是将自己的心思隐藏,故而眼睁睁的看着娘亲与顾相走。
那旧宅中的神秘男子,能力非凡,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尸骨是他带回来的,知县与知府应是被他杀的,若是猜得不错,那男子应是在迁怒知县与知府,竟是眼睁睁的见着容家被灭门。
顾念卿并未觉得知县与知府无辜,若当真要说无辜,容氏一族方是真真的无辜,当夜容家被灭门,她便不信不会有一丝的响动,只却是无人来应援。
可见那知县与知府亦应是同谋。
贱人都该死。
顾念卿咬牙切齿,直至水温便得有些凉了,方从浴桶中爬起来,慢吞吞的穿上里衣。
既是知晓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尸骨便埋在了这庄子里头,自是要去祭拜一番的。
书竹虽腼腆,却最是心细。
待到顾念卿换上衣裳后,书竹便已将祭拜所需的纸钱备好。
“小小姐,随奴才来。”
容管事在前头引路,虽是背对着顾念卿,双肩却是忍不得抖动,想必是在偷笑。
顾念颇为烦恼的揉揉眉心,果真是作孽,早知晓昨夜便不喝那劳什子桃花酒了,虽说桃花酒确实难得一见,只后劲这般大,她可不敢再闹笑话了。
颇为严肃的冷着一张脸,顾念卿跟在容管事身后,穿过春耕后的水田,走到一个小山头之上。
一座坟便坐落在山头上,四周种满了桃花,瞧着却是比外头的桃花园还要美丽几分。
“夫人最爱的便是桃花,当年在江南,素有‘桃花夫人’之称。这桃花庄,便是老爷为着夫人而建。夫人故去后,奴才便做主在山上种下桃花,想必夫人与老爷亦会欢喜些。”容管事将书竹手中的篮子取过来,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摆到坟前。
顾念卿拎起裙摆,跪到坟前,对坟头磕了几个响头。
外祖父、外祖母,您二人虽不是我的亲人,只我如今既是占用了顾念卿的身子,您二人便勉强接受我这外孙女。
“老爷与夫人很恩爱,奴才心中猜想,老爷应是不愿与夫人分开,便将他们的尸骨葬到了一处儿。桃花庄便属这儿风光虽好,小小姐有什么话要与老爷与夫人说,奴才几人便先退下了。”容管事朝着盼归三人使了个眼色。
书若与书竹想了想,终是跟在容管事身后。
只盼归却是被书若留了下来:“盼归,你还是在这儿陪着小姐,你是不同的。”
书若知晓,哪怕顾念卿待她们与盼归一般好,盼归在她心中,却还是不同的。
若她们四人是好友,盼归便是她的妹妹。
“可是……”盼归有些迟疑。
她亦是想留下来,只若是当真留下来了,岂不是在告知书若几人,顾念卿厚此薄彼?